有见到你了。”
“你见过我爸,他好吗?”
“你还知道他是你爸。”夏桑控制着激动的语气,说道:“周擒,我不忍心用恶意揣度你。如果你再不告诉我怎么回事,从此以后,你当你的江之昂,再不是我的阿腾!”
这句话,明显让少年的身形颤了颤。
良久,江之昂松开了她的手腕,走到门边,月光照着他冷清清的轮廓:“桑桑,陪我去喝一杯,我告诉你全部真相。”
……
东海大学北门外有一条热闹的步行街,步行街二楼开了许多酒吧,以前夏桑和许茜来这儿听过歌。
江之昂坐在靠窗的吧台边,昏暗的顶灯照着他的英俊的脸庞,冷厉的眉眼也只有在望向她的时候,才会变得柔和些。
借着光,夏桑看到他左边脸明显有红痕。
她被气昏了头,刚刚也的确是下了狠手,又气他、又心疼他,百般滋味丝丝缕缕地交织在心头。
冷静下来,她便后悔了。
江之昂点了瓶伏特加,然后熟练地调了冰块和薄荷叶。
夏桑沉声道:“也给我倒一杯。”
她有点害怕即将听到的所谓“真相”,怕这个“真相”会让她永远失去他。
江之昂拿酒的手顿了顿,然后问服务生要了汤力水,稀释了伏特加的烈性,又给她加了薄荷叶和柠檬,做成了一杯饮料。
这是她第一次和他喝酒,却也没想到,会是现在这般情形。
江之昂喝一口,她也跟着喝一口。
旖旎的灯光下,他望着她,递来杯子,主动碰了碰她的杯身。
“如果真相不能令你满意,会和我分手吗?”
这句话令夏桑心头一刺,仅仅只是想到“分手”两个字,汹涌的悲伤几乎令她无法自持。
曾经那样难…才走到一起啊!
她喝了一口酒,用低哑的嗓音道:“阿腾,不要让我失望,你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
江之昂见她冷静了下来,徐徐说道:“去年出院之后,我妈就把我接到了东海市的江家,她混得还不错,这把年纪风韵犹存,给六十多岁的江家老爷子当续弦。”
他眼底划过一丝嘲讽——
“我本来也没想留下来,那时候,一门心思想的是重新入学,随便找个学校,就算他妈身体废了考不成体校,靠文化课,努力一年也能追到你的大学来。”
“没想到,她接我来东海市却是另有目的。当初她拿走了我的一张照片当留念,后来无意中让江家老爷子看到了,老爷子前两年夭了一个儿子,跟我眉眼有几分像,年龄也相仿。出事前几个月,她就几次三番打电话,让我转学来东海市。那时候我舍不得你,没肯走,出事之后,不走也不行了。”
夏桑的手紧紧攥着酒杯:“所以,江家老爷子是看上你了吗?”
“一开始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想借我讨好老爷子。”他苦笑了一声:“不过兴许真是有几分缘分,老爷子见到我本人,还真看上了。”
转院到东海市的第一天,江家老爷子江豫濯便来医院看过了周擒,极尽关心和照顾,给他安排了最好的房间,最好的医护人员,悉心照顾。
江老爷子已过半生,痛失爱子,心病成魔,在周擒病情渐好之后,老爷子告诉他,希望他能抛弃过去的一切,成为他的儿子,成为那个英年早逝的江之昂。
“成为我们家之昂生命的延续,我可以给你想要一切,一个你这辈子都不敢想的光明前程。”
那时候的周擒,何等少年意气、心高气傲,自然是想也没想便断然拒绝。
江豫濯没有勉强,只说他天真,且让他考虑一段时间。
后来妈妈来到了病房,泪水涟涟地哭着求他,她伺候了老爷子这么几年,老爷子什么都没有许诺过她,遗嘱更是想都别想,但偏偏…就看中了她唯一的儿子——
“老爷子孤家寡人一个,独子江之昂也在几年前车祸去世了,老爷子这些年伤神难忍,多少人想给他当儿子都求不来,偏你和江之昂就这么像!这泼天的富贵近在眼前,儿子,你要是抓不住,会后悔一辈子的!”
周擒看着妈妈柔美而扭曲的脸庞,心头阵阵寒凉,咬紧了牙:“除非我死。”
母亲知道他是什么性子,劝也劝不了,强求的话,只怕还要得罪江老爷子,只能无奈地叹息流泪。
还没等她送走他,第二天周擒便自己办理了出院,飞回了南溪市,回到父亲身边。
后面的事情,夏桑几乎能猜到:“是周叔叔病情恶化了。”
周擒将杯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眼神颓然:“肺癌晚期,他竟一直没告诉我,想捱到我高考结束,没想到我连高考资格都没有了,在我受伤住院的那段时间,他的病情越发恶化,一直强撑到我妈接我走之后,才去住院,但他没想到我会忽然回来。”
夏桑眼睛湿润了,她没有想到在道别之后,他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她颤抖的手轻轻覆住了他冰凉的手背。
“没有钱,救不了命,那时候,是真的绝望。”周擒嘴角绽开一抹自嘲的笑意:“在死亡面前,尊严算个屁。”
所以,周擒回了东海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