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原本还是马场生意的合作伙伴呢,有时候奏章之外,他常常也会和林瑜聊几句。
他本少年英侠,若非家中惨变,否则依旧是那个豪侠的公子哥儿。如今,大仇得报又有新的目标在前,他总算是找回了几分意气。
他和柳湘莲几个大约是这世界上少数几个还和林瑜如年少时来往一般,这也和他们的秉性有关。林瑜有时候在冯紫英的奏章之上回以玩笑,一时还被后世引为美谈。
倒是贾环,许是长大了一些,又有了自己的事业,倒没有了年少之时的怨愤,也算是能够理解当初众人对待他的态度——都是陌生人了,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上看,还真没什么——当然,叫他再回去,他是打死不乐意的。林子见冯紫英小心,心里也承他的情,就释然笑道:“若非皇帝陛下的伟业,我早不知道落到什么田地去了。如今为陛下效力,真是死也甘愿。”
过去的事情他是不想再提了,要说一开始他是憋着一股气,在终于当上参谋的时候,还曾经悄咪|咪地去打听贾家如今过得如何,也不知是盼着他们好还是不好。
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小富即安,他心中不知怎么说,时间一久,也就忘得差不多了。要不是遇上冯紫英他还真的想不起来。
颜舒的事情也是林子看他同病相怜,出手帮了忙。林子出手了,就相当于冯紫英这个副将伸手,下面办起事来也就格外的尽心。
“很是,陛下长于征战,是我等军人之荣幸。”冯紫英话音一转,道,“军中尚未有命令下来,但看苗头是在北方,只不知具体是在哪里。”棉服已经陆陆续续运过来了,瞧着于往常的冬季制服可不一样。军士们没看见不知道,但是冯紫英和林子这样的军官们却是心中有数的。
“照理说,北面已经有了苏木将军,这两年一直很平稳的向外推进。”军中也有内部月刊,专门报道各处非机密的军士行动和战争情况。是以,他们都知道,北面其实不需要再加人。冯紫英和苏木同为副将,手下领着两万兵士,这一回全部出动,可见并非小事。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想到了同一个国家:俄罗斯。
征伐俄罗斯的这件事情,林瑜虽然暂时还没有公布,但是也没有多费心遮掩。对于军人来说,只要多关注这一段时间的内部月刊,就会发现出现在月刊上的关于俄罗斯的内容越来越多。
但就在前不久,两国之间正式往来,让众人以为报刊杂志上出现这个国家地风土人情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就像是赴欧使团离开的前后,各种大报小报、正式以及非正式的刊物上连篇累牍的出现关于欧洲的介绍等等。大多数时候,这样的介绍都是为了博人眼球而胡乱写出来的。但是京城日报这样的官府喉舌以及军队月刊这样的专供刊物,上面的东西准确性还是值得相信的。
冯紫英他在接到正式的命令之前,也从来没有像这个方面想过,但是这一次出现的冬衣以及种种不寻常的信号让他相信,皇帝这是真的要想北面动兵了。
他不会去想在两国正式往来之后再动兵戈是不是显得无礼,显得师出无名。对于他这样的军人来说,皇帝的旨意就是他们枪口对准的方向,不需要有丝毫的犹豫。
“作战是军人的事,怎样将将战争变得师出有名不就是文人的事情吗?”顶着众臣目瞪口呆地表情,林瑜理所当然道,“这方是文武相济之道。”
不,这不是文武相济,而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底下的工部尚书咽了一口口水,艰难地想,然后上前毅然地夸赞道:“皇上英明,文武之间自当如此。”
实在不是他狗腿子,而是这时候兵部的军人正在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呢。就这个几个军人自然不要紧,但是却没人敢冒着天下军人的怒火说什么和平的话。军队需要功勋,这一场征战到来的巨大的利益,让所有参与进去的官僚们都可以丰润。这已经不是林瑜一己之意,而是来自整个朝堂乃至于整个民间的巨大声音。
便是工部尚书他自己,他的儿子就已经在军队中做了一个管着后勤的文职。如果有幸参与进去,就算少一点但是好歹也有功勋可拿。他敢说出什么反对的话么,回去可不是要被妻子扯耳朵。
这还只是一个内部的小朝会,正式的战争动员还早得很,但是他却已经见识到了朝堂上的转变。这个从伪朝做到了本朝的工部尚书因着老实能干好欺负,成功地站稳了脚跟,还积攒了不少的功勋。他这也算得上是两朝元老了,曾经的朝堂上哪里看得到这样的场面呢。
换做伪朝,一说到战争,现是御史跳出来各种感叹,各种艰难云云,然后是稍微大一点的官员跟着跑出来反对。紧接着,就是内阁大学士打圆场,皇上说的对,是应该如何如何,但是也要看一下国家财计如何,转头询问户部尚书。管国库的便压上最后的一份稻草,国库艰难啊!哪里哪里遭了灾,哪里哪里又有饥荒,实在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一般而言,皇帝实在是心动的话,就会不死心地再问一遍。大臣们一看,就这么劝诫不行,于是集体跪下,口称三思。走到这一步,差不多也结束了,皇帝再大的心思也淡了。
其实不独是伪朝,历朝历代除了开国皇帝都是差不多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