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损失,有脑子的商人都不会这么干。
柳湘莲在兴化府那么长时间也不是天天在市井闲逛玩耍,他那些酒肉朋友仗着消息灵通,早在天花出现的开始就避出了城去,在接下来的动乱中也收到多少损失。这些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也没什么家什好在意的,只要还有一条命,照样好汉一条。
陪着柳湘莲管着这方面的事情的是丑牛,他本就是地支里头的老人了,帮着最初的黄石将姑苏的闲人地痞给收服的,如今有了柳湘莲的引见,不过是同样的事再做一次。
既然丑牛都没有消息,就说明暂时还没有那边的人过来。
林瑜并不知道丑牛已经紧急致信东边有人进兴化,他默默地听着一个总督一个巡抚的对话,脑子飞快地转动想着这些倭人身后是不是有其他势力的可能性。
甚至,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东番。郑氏家族和倭人来往密切对俯观后世的林瑜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纵然不能完全以前世的历史来揣测这个世界的现实,但是他也发现了,有些历史人物如戴梓他们依旧存在,命运的轨迹也和他记忆中的一样。
所以,当知道倭寇居然没有抢了就走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怀疑是不是有东番的人在背后。只是一时不明白,若真是他们,那么目的为何。
不过,既然马佳钰荣还是简巡抚都不提这一茬,无论他们和东边关系到底如何,是心里有数故意装傻还是的确不知,林瑜也没有必要主动说出来。
说到底就和当初的兴化府白莲教暴民的性质一样,只要官兵堆上去,解决这件事不过是几日的功夫。
“我已经上报紧急军情。”马佳钰荣整了一整身上的袍袖,道,“今晚就出发前往福宁州,这钱粮之事就拜托简巡抚了。”
简巡抚沉着脸点点头,他是没想着上福宁州如何如何,老胳膊老腿的也动弹不了了。只要他能供上前期兵士的钱粮,再等京城那边拨款下来,就成了。
想到这边,他看了眼林瑜。林瑜闻弦而知雅意,道:“怀瑾这就致信京中。”短短一句话,叫两位改观满意地点点头。
次日就是放榜,林瑜站在贡院里面都听得见外头吵闹的声音。这些新晋举人或者落第书生沉浸在各自的欢喜和悲苦之中,并不知道就在建宁府边上的福宁州糟了倭寇之灾。
他的背后是已经知道了消息的几位副考官,这些副考官至少也和他一般,是一个正四品。其中还有一个和他一般是知府,年将不惑,更是苦了脸。
林瑜知道他为什么这般愁眉不展,相比于偏远的兴化府,他是与福宁州接壤的福州府知府。如果,福宁州的倭寇被撵出了福宁,流窜至福州府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同样是知府,他几乎要羡慕林瑜了。因为兴化府和有着倭寇的福宁州之间,正好隔了一个府,还就是他治下的福州府。看着林瑜面色镇定毫无畏惧的样子,他一时心情复杂难以言喻。
之前还在同情的对象,现在好像境遇比自己更好,他只是个普通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不是圣人,哪里会为林瑜感到高兴呢?
他并不知道林瑜心中的忧虑,反而一己之心揣度他人,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若是叫林瑜知道了,怕是啼笑皆非。
等简巡抚百忙之中出现,林瑜半刻也不耽搁,再次向简巡抚提出辞行。
他昨晚已经提过一次,不过简巡抚并不答应,只说等倭寇尽数伏诛之后再回。但是,林瑜甚至这时候的效率,调集粮草运输兵士,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若是这些倭人身后真的有东番的影子,兴化府的处境无疑很危险。本心上他不愿意相信,但是英雄的子孙并不都是英雄,有那么几个不成器的,也不叫人意外。
见林瑜坚持,简巡抚无法,道:“怀瑾可知这一路并不安全?”
林瑜笑道:“怀瑾并非手无缚鸡之力,如今倭寇聚众顽抗,若有一两个流散的遇见我,反而是他们倒霉。”又道:“谢过简大人一片爱惜之心,只是如今考官之责已尽,怀瑾是兴化府知府,不能不坐镇府城,还望见谅。”说着,一揖到底。
那福州府的知府就想,这人是有毛病怎么的?待在有着卫所镇守的建宁府不好么,非要会本府去?就算卫所的兵士被大量抽调了,也比小小的府城安全,更何况还要赶那么久的路。这一路真要遇到什么倭寇可怎么办?
偏偏在座的副考官之中只有他和林瑜是别的府的知府,林瑜都出来表态了,他也只好站出来表示要回自己治下的府城。
简巡抚见实在拦不住林瑜,只好点了头。心道,这话也是,总不能叫他丢下自己的府城一直待在这里,多配几个家丁送他回兴化府就好了。
哪知道还没来得及吩咐,林瑜的手下已经收拾好了东西,马车都等在了贡院的门外。这一副迫不及待地样子,不知道的还会以为倭寇都兵临城下了,准备逃亡呢!
谁都知道有着卫所的建宁府比较安全,没看见那个福州府的知府一脸的不情愿么?
林瑜挥别了众人,在离城之前先去了一趟聂桓那边。虽然是紧急军情,但是卫所的调动瞒不过人,福宁州遭了倭寇的事情怕是瞒不住。但是林瑜还是只和已经是举人之身的聂桓悄悄地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