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冷笑一声,既然不是接驾,乌拉德海向国库伸手,就是监守自盗。
这里头还有什么文章,就是皇室与乌拉一族的事情,对林如海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关系了。他识趣地退下,这时候已经下衙了,就直接回了家。
他这户部左侍郎的位置是彻底稳当了,这段时间,户部上下风声鹤唳,怕是要好好的换掉一批人。当今派给林如海、在这段时间里面帮着算账的那几个心腹正好顶上。
他默默地叹一声,也不知罪魁祸首乌拉德海、甚至乌拉建贤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林如海这么想着,但是心里却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贾敏亲手伺候着他换了身上的公服,问道:“何故叹息?”
林如海隐去了对满臣常年被包庇、只怕这一回仍旧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不满,道:“夫人也知道我这几日忙忙地都在清查国库亏空,撇开乌拉一族不说,贾王史薛还有江南的甄家可都欠着国库钱呢!”加上其他几家一道说,也叫贾敏面子上好过一些,哪怕远了些,到底还是她的娘家。
“我又何尝不知道呢。”贾敏承他的情,但是她自来敏锐,怎么又会不知道这里头的旧事,“不过是拿着皇帝的钱,又花在了皇帝身上。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
“如今的这一位可没有享受过,心里不大想承认。”林如海将她的话接了下去,就见贾敏露出一个苦笑,知道她心里一般的了然。
“早先的时候我就已经劝过了,趁着家里不是拿不出来,一点点的攒起来,悄悄地还了亏空,也好给当今卖个好。”贾敏就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林如海看这样子就知道,岳母没有听。理由他也不是想不出来,那么些个人家都接过驾,都有亏空,就他家还了太显眼。再者,如今太上皇还在呢!
容易两头不讨好。
“一时是无妨的。”林如海就道,今日当今的表现他不是看不出来,接驾导致的亏空暂时并不去计较。专心抓着乌拉一族,也免得叫这一族浑水摸鱼,反而混淆了重点偷偷脱罪。只是,他压低了声音道,“大安宫的那一位是迟早的事,当今如今只是引而不发。”并没有就此揭过的样子。
“我又何尝不知。”贾敏将手上的公服放在一边,本来还要加一件氅衣。如今屋子墙壁里头埋着管子,里头源源不断的热水流过,整个屋子暖融融的,穿一件夹的就好。她端了茶与他,道,“只是说过一次也就罢了,到底我已经是嫁出去的姑娘,老是插手娘家也算不得正经事。”
“说过就罢了。”林如海并不强求,就连贾敏自己都已经不多过问,他还只是女婿呢,仁至义尽也就罢了。不过是亏空,真要叫还的时候,他们还能跟皇帝较劲不成,林如海想得轻松。在他看来,一族的根基并不在这些个钱财,后续有人才是最重要的。再者,贾家不过接过一回驾,比起接驾四会的甄家来说,亏空并不多,应该还不至于道举家食粥的地步。
若真有个万一,他也总不至于叫姻亲饿肚子。
林如海这边的事情已毕,京墨和灵芝就回另一边的林府去了。如今的林瑜府上被戏称状元府,即使主人不在,四处送来的拜帖诗词每天都能堆出一大摞来。
前些日子还好一些,自从牛痘的事情除了之后,林府上的门房就不怎么好做了。就连林如海这里也一时门庭若市,不过,他哪来的心思看这些人,一律打发了事。
虽说,文人的名气大多靠得是这样花花轿子人抬人,但是林如海这样的做派虽不讨喜,却得了当今的喜欢。只道他是真的纯臣,再没有结党营私的。
京墨又错过了一回,没去成兴化府。后来,接了林瑜的交代,从林如海那边离开后就直接回府闭门读书。按照林瑜对他的期待,最好今年就将秀才给考上。
若是一路顺利的话,那就继续考下去。若是不顺利,到时候再去林瑜身边也无妨。
如今,京中牛痘得到太医的验证,已经就着兴化府送来的几头病牛收集痘痂等物,王公贵族的小孩子们是第一批种上的。听闻这个牛痘也可以给成人种,好些个没种过人痘的也排着队等补上。
无论朝堂之上多少龌龊,这有小儿的人家都翘首以盼。不过,得等勋贵官宦家都种过之后,才轮得上平民人家。这也算得上是世间常情了,无论什么国家的总是有特权阶级的。
今日终于轮上了贾家,算起来他们已经是快的了,但还是叫贾母暗地里叹了一声不比从前了。她向来是不将太医院放在心上的,本来也是。她是正一品的国公夫人诰命,太医院最高的院判也不过正五品。不过,这一回,给贾家的下一辈儿种痘,其中还包括了凤凰蛋贾宝玉、以及王熙凤的姑娘大姐儿,便是贾母也露了一下面。
更何况,林瑜勉强算起来,和贾家还有些渊源。那太医也是人精,恭维了几句,就叫贾母的面上绽开花来,与有荣焉的样子。
王熙凤正忙忙地打点上下,一面传于众人家里头忌煎炒,一面裁了大红尺头与小儿们身边亲近的丫鬟婆子做衣裳。净室是早就安排下的,就为了这个她还特特的问了贾敏,只为着林瑜是她侄子,求个心里安慰。
一边又喝着:“痘疹娘娘呢,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