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此时尚且微末,但沈文铎知道未来他必然一遇风云便化龙,而这个契机,已经不远了。
姜月芜点了点头,虽然这谋士应的比较快,但到底还是有些本事,从他条理清晰的安排一众土匪的时候,以及揣摩人心的时候...
“远之几日后便会将数十里的山寨尽数收归麾下,即便斩杀三四成,估摸着也有六七千人,粮草一事,文铎有和见解?”姜月芜伸手示意沈文铎坐在了她的右手边的座位上,语气是一贯的漫不经心,却莫名让沈文铎背地里有些发冷,不外乎是此人对人命的轻视。
“文铎兄介意?”姜月芜似乎是感觉到了这新加入的谋士的不安,至于这不安,是她有意给予的,还是无意?没人能够知道。
沈文铎自认他本就不是良善之辈,那些个土匪,说的好听些是难民落草为寇,说的不好听些,他们不是今儿个才落草的,在此盘踞多年,领头的那些个哪个手上没有沾染百来条人命?
若今儿怜悯他们,那些真正无辜枉死的百姓又如何立足?
又有谁会去怜悯他们?
将残暴毕功与一役,在君主之道的造诣上,这位主公比他预想中的还要优秀许多。
沈文铎没有一开始就回答,他站起来拱手行礼之后,过了好半响才回答道“这些腌臜事,自有在下与远之来处理”他踌躇了一下,看了眼上位的人,又道“文铎请求主公,切莫因这些事情而污了名声”
姜月芜倒是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这新来的谋士,挺贴心啊。
想着她便站了起来,对着沈文铎拱手一礼,笑道“那以后,便拜托文铎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就粮草等诸多事宜又是秉烛夜谈,虽然劫了杨氏的生辰贺礼,但里面大多数是金银珠宝,若是到京都去换粮食便是不打自招了,最好的办法便是离开京都,南下。
南方除了经济发达以外,更是全国著名的粮仓。
如今虽已六月,但距离秋收还早,紧赶慢赶,到南方差不多正好秋收。
说来有些奇怪,前些年各地天灾不断,这几年倒是一直都风调雨顺,老天爷有些反常的对待,不禁让沈文铎心中有些不安,这像极了他们给死囚行刑前的最后一口饱饭一般。
今年努努力,来年秋收的时候他们的粮草就不会那么紧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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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路远之带着浑身早已干枯不知是谁的血迹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站在山寨门口等待的两人。
姜月芜最近似乎格外偏爱蓝色的小厮服,不再穿以往的赤色金边的劲装,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的内敛沉稳,虽没了以往恣意张扬的模样,但那仿佛融在她骨子里的自信浑然天成。
这样的她,更加有一个主君该有的风范了。
“遥,幸不辱命”他疾步上前,朝着姜月芜拱手一礼,身上是干枯来不及清洗的血迹像是在彰显着他短短七天的累累功绩。
“辛苦了”对他实力的信任,不需要去问他是否受伤,亦不需要去问他是否累,那会抹杀他的功绩与价值。
作为朋友,她清楚的知道路远之的武力值极限。
作为主公,她清楚的知道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他。
“晚宴已在筹备,你完全的很不错,可以歇息了”
肯定他的战绩与劳累,让他能短时间放松下来,不至于绷的太紧而断掉,并及时准备好他所期望的奖励,这才是一个优秀的主公。
路远之听到她的话,连续几日来的搏杀,似乎在这一刻才终于有了价值。
他心里头那头叫嚣着的巨兽,在这一瞬间也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草草洗过之后便睡了过去,直到晚宴快开始了,姜月芜差了一个山匪来叫他他才赶紧爬了起来朝聚义厅走去。
瞧见姜月芜教旁边跪着一个人,虽然低着头看不清楚脸庞,但那连耳根都红透了的模样,很难不令人遐想,又想起前不久文明知那事,他忍不住开口打趣道“主公何时新收了个小奴隶?倒是不知比那人又强上多少呢?”
沈文铎安心饮酒,仿佛并未听到一般,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快对他们口中的那人感兴趣死了,这很明显的有故事啊,但是主公的八卦,想到这里他又饮了一杯酒,看了眼上座的人,想到那真的得命非常的硬啊,就好比眼前的路远之。
“我让你把那人收了的时候,你不是怂了吗,这会又感兴趣了?”姜月芜饮了一杯酒,眼中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看着路远之,他一时间竟分不清她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
“你若是有想法把那人给收了,我们也就不用费老大劲的劫法场了”说到这里她又嗤笑一声“一场‘公调’罢了,偏舍不得你那好名声,如今不一样没了”
路远之到底是没有反驳,毕竟是他先挑事的,不过他倒是对姜月芜的小奴隶更加的感兴趣了。
姜月芜倒也并没有让他们久等,或者说这次晚宴本来就计划让几人认识一下,不然她也不会让陈向秋过来,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全的样子。
“向秋”姜月芜轻声唤了一下,旁边的人便马上抬头用那双盛满水汽的眸子望向她,她忍不住伸手上前摸了两下才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