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险些没栽倒,好在被赶过来的萧淮书一把扶住了。
“沈鸢,让他们放我走,不然我不敢保证小稚的安全。”他说着压了压刀刃。
“顾景和你住手!”
我上前一步,他跟着也往后退,四周包围着的御林军也不敢动弹分毫,只得随着他的移动挪着包围圈,生恐激怒了他。
“只要让我走,我便不会伤害她,让他们都退开。”
“皇上亲下了令捉拿你,你又能逃到哪儿去,谋逆之罪,顾府满门都难逃一死。”萧淮书道。
顾景和因着某个字眼被刺激到,顿时嘲讽地笑了起来:“谋逆?如果不是沈鹤川领兵攻打赤桑,赤桑不会亡国,又何来的谋逆!我只是在拿回属于赤桑的东西,拿回属于我风家的一切,谋逆?你不觉得可笑吗?”
“我知道你恨,可是那道旨意是我祖父下的,我父王也推脱不得……”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自请的!在你眼里他是万般慈爱的父亲,所以你觉得他对天底下人都是仁爱的,他就是无辜不得已吗!”他怒吼出声,眼底是滔天的恨意。
对,我不知道,我也从未想过。
可我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小稚,根本就想不了别的。
“可是这关小稚什么事,你把她放了好吗,我求你了,小稚有什么错,顾景和,你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啊。”
他似乎也有所动容,眼中流转的不忍心转瞬即逝,被戾气所占据:“我说了,除非放我走。”
“走,都让开让他走,朕倒要看看你能从朕手下逃出多远!”
父王已从颐华殿走出,隔着一堵人墙和顾景和对视,目光流转间,两人暗自较量着。
他一挥手,御林军就向两边散开让出一条路来,顾景和见状谨慎地看了眼四周,慢慢地退着,可却半点没有放了小稚的意思。
“朕既然放你走,你还挟持着小稚做什么,把六公主放了。”
“呵,沈鹤川,我觉得我会信你放我走?我手上若不带着六公主,我怕是走不了几步远吧。”
“那你想要做什么?”
顾景和冷笑一声:“放心,我不会伤害六公主,好歹小稚也喊我这么多年哥哥,等我过了沣城,我一定原模原样地把她给你们送回来。”
“你还想出去晷阳,简直是痴人说梦!”父王使力一拂袖,气得咬牙切齿。
顾景和也不同他争论,剑刃压着,血又溢了出来,小稚吓得再没了哭声。
“你住手!顾景和,你不是要人质吗,我来,我换小稚好不好,你把她放了,把她放了啊。”
我挣扎着往前,却是被抱得死死的,没踏出半步。
“夭夭你别掺和,你绝不能去。”父王道。
我吼道:“那小稚怎么办!”
母后看着孩子遭罪,泪落了满面:“你们谁都不能去,都不能去啊。”
“朕不会让他把小稚带走,你们先冷静下来。”
顾景和早等得不耐烦了:“沈鹤川,你真的要为了抓我赔上六公主的命吗?一句话,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父王恼怒着急着,一时想不出对策。
可他不等人,一声声催促:“三。”
“我来换她,你把她放了。”
我掰着萧淮书的手,拍打着他的臂膀,却是一点用都没有。
“二。”
“夭夭你不能去。”
“让我去啊,他不会杀我的,不会的,让我去,小稚不能跟他走,萧淮书你放手。”
我含着泪眼看向那个曾经的挚友,无声地祈求着他能答应。
纵使他已经被恨意占据了大脑,阴鸷不堪,我依然敢赌他不会伤我性命。
“王上你让他走吧。”母后支撑不住跪坐在地上,紧攥着父王垂下的广袖。
“一。”
剑有了滑动的迹象。
“朕答应你。”父王的眼圈红了彻底,“朕放你走……顾景和,朕可以和你阵前较量,但是你必须把六公主完好无缺地送回来。”
再没人挡着他的路了,他驾着马狂奔,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宫门。
我追着跑出好远,最后跌坐在地上无力地哭喊着小稚的名字。
这一场仗免不了了。
战场凶险,我要怎么保证我的小稚可以安然无恙地回来?
…………
顾景和早为了这日做足了准备,晷阳和沣城相邻近,都是隶属边塞要地,他暗中集结的兵马,除开他所在驻地的一小部分,大多散在边境各城镇中,尤以沣城居多。
父王为了这场仗忙得焦头烂额,尽管早有此猜测,也有所准备。
可战役的耗损是巨大的。
好在是事出突然,大姐姐沈未晞无意听到顾景清的密谋,拼命逃出顾府报信,打乱了对方的阵脚。
二哥带着人马围住顾府,押解顾大人夫妻进了死牢,大哥截住了没来得及赶去汇合的顾景清,也借此控制住顾景清这边的人马,另一边,父王让淑妃娘娘的兄长为帅,领兵赶往晷阳作战。
连着两日过去也没有动静,只说顾景和手下的人控制住了六座城池,但也都在意料之中。
想来是突然生变,那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