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管理虽残暴些,但国家运营的极好,朕更改了那方式,所用的大臣皆是朕的亲信,当他们不与朕一心的时候,朕杀不得,罚不得。”
“这朝中,皆是该从新清洗一番了。”
卫媪顿了顿:“夫子他们也是一时心急……,为陛下着想。”
沈忱温和的笑了笑:“朕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朕,不会杀了他们,还会妥协。”
沈忱温和的放下笔,站了起来。
“走吧,小媪。”
天门大开,卫媪撑着伞跟在沈忱身后,百官纷纷抬起头来,冰冷的雨水打在他们脸上,显得他们狼狈而又面目可憎。
沈忱歪着头,像一个天真的孩子,开心的笑了起来,那笑声传入每个大臣的耳朵里,带着丝丝的诡异。
本以为,会是一场君臣拉锯之战,那固执的小皇帝定会死死护住那祸国殃民的宦官。
可没想到,她竟然妥协了。
她同意将玄钦关入牢中,三日后凌迟处死,以泄民愤。
天气不知何时幽幽转晴,露出明艳的太阳,可终究已经是深秋。
这太阳没有丝毫温度。
世上有两种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当诸位大臣回过神来,那大门已经再次紧闭,朱红的门惨艳艳的,飘零着水划过的暗色。
目的已经达到,大家皆大欢喜。
揉了揉酸痛的膝盖,脸上也露出了自以为拯救了天下的笑容。
三两成帮相互谈论着,评测着,离开了。
子书和安国清,右相三人并排站在一起。
子书深深的望了一眼朱红色的大门,目光幽深,让人看不透,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安国清和右相满是褶子的老脸带了一分喜色,这小皇帝心机在深沉,终究还是年纪小。
不经吓,他们这一联合,还是妥协了。
“陛下年幼,容易被奸人所惑,我们这些做臣子还是要帮陛下把把关,索性陛下迷途知返,唉,老臣就算是死了也欣慰了啊。”
子书摇了摇头。
不对,以他对沈忱的了解,这丫头固执的很,没有这么容易妥协,她定然是还留有后招。
众臣离开后,孟兆臣被秘密召入宫中,也不知沈忱交代了他什么,直到黄昏他才从宫中离开。
坐在马车上的孟兆臣本来眉头紧蹙,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看着上面的明字,眉眼淡淡的舒展开来,嘴角微微勾起。
这次逼宫事件,唯一没有参加的,只有他一人。
陛下唯一能信任的,也只有他一人。
只是没有想到,陛下这么快就查到了。
在路过安府的时候,孟兆臣挑起帘子,淡淡的望了一眼,手紧紧的捏住了手中的玉佩。
还没结束呢,陛下身边,有他一人就够了。
玄钦被关起来的时候,反应十分的平淡,他没有反抗,甚至都没有争辩什么。
只是平静的对着镜子将头梳好,插上蓝田暖玉玉雕花簪,披上一件苏锦织的紫色华服,就随着那些人去了。
他知晓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有机会走,也有能力走,但他不愿走。
他相信小皇帝。
他没做过那些事情,他自己心里清楚,沈忱也是清楚的。
他们来之前,他已经遣散了他周围的人。
他被关进了那黑黢黢的牢房之中,神色十分淡然的席地而坐,透过牢房上面的小窗望着外面那一轮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