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寒盯着那杯酒的眼光满是畏惧。
阿嫣只当没看见,把酒杯凑到他唇边:“席大人?来吧,为了证明你的忠心,区区一杯毒酒而已,有何可怕?”
席寒死死抿紧唇,浑身颤抖。
阿嫣挑眉,轻笑了声:“怕了?唉……主仆之情,知遇之恩,不过如此。”
席寒面如死灰,浑身紧绷。
阿嫣站起身,又走到高霜霜身前,举杯:“公主?为了证明你对王爷的真心,为他试出解药,你是愿意的,对吗?”
高霜霜嘴唇颤抖,脸色发白,看了一眼那杯透明的酒,眼睛如被刺到,目光立即移开,抬手掩面:“你拿开!快拿开!我再也不要……我宁可死,我也不会再中这毒。”
阿嫣笑了一声,看着一动不动的南宫夜:“王爷,你瞧,公主爱你爱的愿意委身杀父仇人,却不肯替你试药,救你于水火中。”
高怀秀往前一步:“阿嫣——”
阿嫣冷声道:“住口。我想折辱一个人的时候,轮得到你来插嘴?”回眸,看了他一眼:“还是你也想来试药?”
高怀秀不再多言。
阿嫣又转向角落里的侍妾们,问:“你们也是不愿意的了?”
这些侍妾都见过阿嫣试药时的惨况,心有余悸,哪里敢主动服下情丝之毒,纷纷摇头,满是抗拒。
阿嫣没有为难她们,走向南宫夜。
“王爷,你说,你怎么活的就这么失败呢?你爱的女人,你信任的手下……到头来,无一人愿意为你涉险。”
南宫夜还是没有说话,脸上甚至没有任何表情,只有自眼底升起的讽刺之色,逐渐弥漫开来,笼罩住整张脸孔。他忽然大笑起来,边笑边退,最后瘫坐在椅子上,依旧笑个不停:“……本王这一生,怎就过成了这样?”突然,他止住,目光泛起一丝迷茫,喃喃道:“从前,有人会愿意。”
阿嫣看着他,过了会,承认:“对。很久以前,有个女人,为了你心爱的公主,无声地承受了试药的苦,最终试药成功,还会因为你的喜悦,而感到由衷的欣慰。”
南宫夜抬起头,语气是肯定的:“你不是她。”
阿嫣颔首。
南宫夜倏地站了起来,神色有点骇人,厉声道:“她在哪里?你易容成她的模样,那你一定见过她,她——”
阿嫣对他的突然暴起,并不意外,更不害怕,直视他的眼睛:“王爷,全世界都背弃了你,所以你终于想起那个没有负过你的人了?何苦呢?人活着不珍惜,人死了,喝下孟婆汤,走过奈何桥,前尘皆忘,就算你悲痛欲绝,她也不会知道。”
南宫夜摇头,目光涣散:“不、不会的……她没有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没有死……”
阿嫣淡然道:“人世间的法则虽然残酷,胜在公平。不是每一种辜负,都有后悔和重头再来的机会。”低下头,唇边浮起一丝莫名的笑:“……天道恒常,对谁都是这般,神魔仙妖,凡人自然也是。”
她转身欲走,南宫夜追上几步,女子的长袖一扬,他忽然软软地倒下,和席寒一样,全身无力,只有头脑是清醒的。
阿嫣走回高怀秀身边,回头,看着南宫夜,语气带着回忆的怅然:“我记得……初来乍到,便是在这间玉燕厅,王爷想看我侮辱小和尚,我自愿请命,奈何阴差阳错,没能满足王爷的这个愿望。”
南宫夜恍惚的神思,终于变得清明了些:“你想如何?”
阿嫣凝视着他,微笑:“……满足你呐。小和尚有什么好看的?在你身上,都能给你念出一声阿弥陀佛,扫兴的很。”
南宫夜的心底生出寒意。
阿嫣对着高怀秀伸出手,柔声道:“皇上,你要的江山,我还给你了,我要的春风三度……该你还债了。”
高怀秀挑起眉,似有几分惊色:“在这里?”
阿嫣平静道:“这么大的地方,墙壁上地板上桌上椅子上,任你选……哦,对了。”转向呆滞的侍妾们,对着最左边的一名女子道:“巧惜,你带着妹妹们回房,把公主也带上,可得看好了,若是人跑了,到时唯你是问。”
那人呆了呆,站了出来,虽然不明白目前的情况,但是她知道,自己不会被王爷卖进窑子了,心下欢喜,点头若捣蒜:“是!”
阿嫣对她一笑:“你办妥这件事,等我出来,封你为本教沉鱼落雁坛坛主。”
几名侍妾拖着又哭又闹的高霜霜,带着她从侧门退了出去。
阿嫣又看向年轻的帝王:“皇上?”
高怀秀叹了一声:“……亏得你能想出来。”
阿嫣道:“我有倾国倾城之貌,颠倒众生之技术,从来无所畏惧,倒是你……皇上,害怕么?”细眉拧了拧,笑的有些不怀好意:“就你这样子,还非逼着我,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男人——”
高怀秀抬手掩住唇,轻咳了声。
阿嫣笑笑。
高怀秀摇了摇头,又叹口气,弯腰抱起她,走到主座的位置上,坐下,又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一室旖旎春色。
桌案挡住,只能看见女子起伏的背影,发髻散落,丝丝缕缕的黑发披散下来,随着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