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妄想攀上世子的高枝,总不能把人给得罪了。
王家的家宅不大,但是官制,在一片低矮的民房里,却也显得鹤立鸡群。
“世子,那就是王家了,”为顾大郎带路的侍卫指着前方的黑漆如意门道。
顾大郎抬头看见门上王宅二字,点点头,看见一个穿着褐色胡服的七尺大汉虎步行来,忙翻身下马。
“见过世子,”王鑫离顾大郎三尺远就住了脚,抱拳行礼。
顾大郎箭步上前,握住王鑫的手,“王兄不必客气,是我打扰了。”
王鑫没想到长得一点也不平易近人的世子,作派居然如此平易近人,感激道,“世子大驾光临,未曾远迎,卑职惶恐。”
“诶,”顾大郎拉着王鑫的手,恳切道,“上回令郎救了小女,未来得及亲见王兄致谢,还望王兄莫要怪我失礼才是。”
“没有没有,犬子只是举手之劳,当不得世子亲自来谢,”王鑫连连摇头,况且晋王府已经送了几车谢礼来了,送得他们一家都心虚。儿子只是按住了湖阳县主没让她掉下去而已,多大的事啊,值得这般再三来谢。
“不不不,令郎是我女儿救命恩人,我们一家感激不尽啊,”顾大郎是诚心实意的,他不敢想万一安安掉下去会是什么结果,她那么小个人。
“你们还要在门口说多久?”陆氏领着顾容安下了马车,没好气地看顾大郎一眼,再这样客套下去,日头当午了都说不完。
顾大郎嘿嘿笑着住了嘴。陆氏看见微笑着的王夫人,她露出灿烂的笑容,携了王夫人的手,与王夫人手挽着手进门了。
顾容安被奶娘抱着,低头看看走在一旁的小王修之,也露出个明亮的笑,脆生生喊,“王家阿兄。”她很是感激那天王修之及时抓住了她,不然掉下去保准没命。
“妹妹,”长得乖巧白净的小王修之弯着黑亮的眼睛,羞涩地笑了,一抿嘴露出左腮边一个浅浅的酒窝。看得顾容安心里直呼可爱。后来那个威严英武的王将军竟然也有这般羞涩清秀的时候,果然人年少时就是黑历史的制造期啊,到后来,谁知道王将军居然有酒窝?
被妻子儿女抛下的两个大男人对视一眼,觉得彼此亲近不少,相视一笑,并肩跟在后面进了大门。
王家的家宅不大,只是个二进的院子,进门一个前庭,绕过一个福气临门的一字影壁,就是正房的院子了。院子青砖铺得整齐,左边围着个小花圃种了一架葡萄,已挂了碧绿的葡萄串子,右边靠墙放了一个兵器架子,上头摆着刀枪剑戟。看得出主人很是爱惜,兵器都擦得锃光瓦亮,雪白的刀刃在日光下闪着光。
顾大郎一看就挪不开眼睛了,他刚开始跟着王府的练兵教头学骑射,目前都在扎马步打基础,实打实的开了刃的武器还没摸过呢。
“世子喜欢这个?”王鑫没有错过顾大郎眼中爆发出的精光,觉得世子真乃性情中人,豪爽地指着兵器架道,“世子喜欢哪个,随便挑。”
顾大郎不好意思地,“我只是想看看。”这些保养得光鲜亮丽的兵器定然是王都军头的爱物,他怎能夺人所好呢,借机摸摸过个干瘾就罢了。
只是想看看,王鑫就更大方了,热情地邀顾大郎看他的爱刀,“这是我惯常用的,已经跟了我十年了。”
王鑫拿起来在手里挽了一个漂亮的刀花,热情地递给顾大郎然他试一试。
这是一把宽背方头的手刀,刀长四尺,宽一尺,精钢制的手柄上缠着红绸,配着雪白耀目的刀锋,格外的惊艳。看王鑫舞得那般轻易,顾大郎毫无防备地单手接刀,然后哐当一声,刀头坠地,抬都抬不起来。
王鑫吓了一跳,好险没有伤到世子,他急忙帮忙接过了刀,反手搁在刀架上,关切地问顾大郎,“世子您无事吧?”
顾大郎俊脸涨得通红,他没想到这把刀有那么重,把手腕给闪到了。只是男人不能丢面子,顾大郎背起手,宽大的袖子遮住揉手腕的动作,“无事,王兄不必担心,我们还是进屋详谈吧。”
好好好,没问题。王鑫害怕世子再看架上的武器了,剩下的个个都比这把手刀重啊。连忙领着顾大郎进屋子。
陆氏和王夫人已经坐着喝茶了,没看见屋子外头惊险的一幕,却听见了兵器响声,陆氏最是了解顾大郎,王家这么多兵器,顾大郎没道理不去摸,见他一进来就问,“刚刚好大一声响,大郎你没事吧?”
“就是看了看王兄的珍藏,能有何事。”顾大郎冲王鑫一使眼色。
王鑫是个老实人,嘿嘿笑着有点尴尬,“没啥没啥。”
王夫人摇摇头,丈夫说个谎都说不好。
“此番打扰是为了感谢修之对安安的救命之恩,”顾大郎坐下后就急着岔开话题。
“世子太过客气了,之前已经送了两次谢礼了,”王鑫觉得晋王府的谢礼已经远远超出了想象,他当了十几二十年的兵,都没攒下这么厚的家底儿。今天世子一家亲自登门,又带了许多东西,越想越是受之有愧。
“这有什么,安安是我们夫妻的命根子,我们感激不尽。”顾大郎豪迈地一拍王鑫的肩膀,“王兄以后你我就兄弟相称,若是不嫌弃,我想认修之为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