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风见之大喜:“打了酒了?哎呀,他娘的老子这些天就馋着这口呢!六弟,快拿过来!”
崔六笑嘻嘻地将葫芦递过去。张大风拔了木塞,把鼻子凑近葫芦口深深地一吸气,满脸陶醉之色。
张玄正在整理崔六带回来的东西,见状脸一沉:“爹,你伤还没全好呢。”走过去劈手夺过张大风手中的葫芦,把口重新塞上,板着脸道,“伤没好之前不能喝。”
她不放心地瞄了眼崔六:“六叔,这酒我先收着。”
崔六无奈地朝张大风看看,一脸大哥我帮不了你的神情。
张大风也只能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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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张大风说要小酒与张玄结拜为兄妹,崔六便道:“阿玄,你去把酒拿出来吧。”
张玄见崔六一脸淡定毫不惊讶的样子,不由诧异道:“六叔你早知道我是姑娘家?”
崔六点点头:“刚下山不久我就知道了,有天晚上轮到我守夜,大哥就对我说了。”
实际上张大风那时候说得还不止张玄的女儿身份。那会儿张大风刚从高烧后的昏睡中醒来,觉得自己未必能撑过去,便将张玄托付给崔六,要他郑重发誓,至少要保护她直到她找着自己亲生父母,被父母接纳为止。崔六发了毒誓会遵照着做,张大风才又放心地昏睡过去。
崔六那时候已经震惊过了,此时才显得如此淡定,只是感慨了一句:“没想到大哥把此事瞒了十二年,一个人都没说,不过我们这些人都是粗人蛮汉,是该瞒着。瞒得好!”
小酒却略悲愤:“我竟是最后才知道真相的!若不是要结拜了,你们是不是还准备瞒着我?”
崔六扬手又要拍他后脑,小酒一缩脖子躲开,接着就往洞外跑。崔六叫道:“混小子别趁机偷懒,快把打来的兔子拿去洗杀了。”
小酒叫道:“不行,这事太突然,我还晕乎着呢,你让我想想,等我明白这怎么回事……”
崔六轻蔑地“嗤”了一声:“等你这脑子想明白,天都亮了。”
张玄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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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里什么都没,一切就从简了。张玄找块平坦大石,用洗净的大树叶铺上当盘子,崔六将烤熟的野兔、鹿肉干、野果等物摆上,再抓了把米堆在肉果前面。
张玄与小酒收敛了嬉笑神情,在大石前跪下。
崔六往葫芦切成的瓢里倒了两浅瓢淡酒,举到两人面前。
张玄用小刀刺破指尖,随着一阵轻微的刺痛,血珠从小口子里渗出,她在酒中滴入三滴血。鲜红的血珠一落下去,很快在微浊的酒液中化开。
他们接过自己面前的酒瓢,举至头顶高度。张大风说一句,他们便朗声跟一句:“我等二人情同手足,在此义结金兰。从今往后,患难相扶,福祸相依。天地为证,山海为盟,有违此誓,天地不容!”
在张大风与崔六见证下,两人发了誓,交换手中的酒瓢,低头饮尽,相视而笑。
张大风一拍大腿:“玄儿,今日这么高兴的日子,你总能许我喝碗酒了吧?”
张玄微笑点头:“可不许多喝。”
张大风哈哈大笑:“就这点点酒,哪够我‘多’喝的?”
这一夜,四人都十分高兴,长久以来逃亡的阴影与离家的哀愁,在这一夜都一扫而空。张玄这身子头一次饮酒,虽然就瓢里浅浅淡淡的那么半瓢,她仍然有了点晕乎的感觉,吃过饭后不久就睡下了。这一觉还睡得特别香而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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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张玄睁开双眼,朝张大风所睡的地方瞧了眼,这是她最近养成的习惯,从躲进这山洞开始,她每日清晨都要看看张大风是否还在发烧,伤情恢复得如何了。
然而张大风平日所睡的地方却空荡荡的。不光没有人,连替换衣裳都不见了,只余铺在石上替代被褥的干枯野草。
张玄皱了皱眉,走到洞口瞧见守夜的崔六还在,心下稍安,疑惑地问道:“六叔,我爹去哪儿了?”
崔六回眸望着她,顿了顿才道:“大哥走了。”
张玄吃了一惊:“什么?!走了?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崔六惆怅地摇摇头:“不回来了。”
小酒也醒过来了,听见他们说话声,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问道:“谁不回来了?”
张玄哪里顾得上他,只急着问崔六:“六叔,你说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崔六叹口气:“大哥说要你去找那个姓文的,和他认亲。”
张玄忽然明白过来,张大风问她作何打算时,其实已经下了决心,他知道若是他在,自己一定不会抛下他去找所谓的亲爹,因此便索性不告而别。难怪他昨日要她与小酒结拜,也是临走托付的意思。
小酒这会儿也完全清醒了,纳闷地问道:“找那姓文的?去找就是了,大当家为何要走?不能一起去找吗?多个人找总比少个人好找吧?”
崔六一脸嫌弃的神情望着他:“笨小子,就算通缉令画得不甚相像,我们这四个外乡人一同在街上走或是住店,偏偏四人从年纪身材,甚至人数都符合通缉令,难道不会惹人怀疑吗?”
小酒这才恍然大悟:“哦。”接着又问,“那就算去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