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李光礼气坏了,“你啥记性, 不把我事当事吧,喜酒真是白喝了。我老婆才生孩子,不得在家带呀,孩子得吃奶!”
苏醒拍着脑门, “瞧我这记性,怎么把这大事给忘了。”
“你是不是也想和铜矿挂点钩,琢磨这事脑袋都晕乎了?我老婆最近天天在我耳边聒噪,叫我别贩水果和棉花,找人托关系进铜矿才是大事。可是铜矿现在刚搞建设,也不知啥时候开始运作开采,我去干嘛,当苦劳力么,还是算了吧。”
来卖棉花的还有庆子,他见大哥没接话就笑着说:“现在是苦劳力,不过以后要能成为铜矿正式工人还是不错的。不过你们这些做生意的瞧不上,我大哥才懒得……咦,那不是冬子吗?”
只见前面停着一辆班车,一个光头男从车上走下来,他还往这边张望了几眼。苏冬因一九八六年偷他堂哥强子的钱被判了两年,现在终于出来了。
“冬子,你出来啦,快过来说说话,大家都在呢!”有人招呼着。
冬子红着脸过来了,现在已经是冬天了,他顶着光头看着都冷。
苏醒摸了摸苏冬的光溜脑袋说:“等会儿回家找个帽子戴吧。”
苏冬笑了笑,但笑得很腼腆甚至有点不自在,出狱本是件开心痛快的事,但他那样似乎比以前怯懦许多,这是坐牢坐怕了。
有人想起苏醒当年坐牢回来也是光头的样子,笑着说:“苏老板有经验,知道脑袋瓜子冷。”
苏冬听愣了,心想这不是“醒大个”么,啥时候成什么“苏老板”了,他错过了什么?
苏醒很理解苏冬现在这种状态,问:“冬子,这两年你在里面劳动累不累?”
苏冬摇头,“就是给一个葡萄园锄草、修剪、除虫、收摘,活不累就是工钱太少,干一天才五毛钱。不过平时也只是买些日用品,也够花的。”
苏醒听到“葡萄园”三个字脑子里停滞了一下。
这时有人催道:“冬子,你赶紧去大沿山报名,再不报名额快满了。”
“啥?”苏冬又晕乎了。
苏醒拍拍他的肩说:“不急,你先回家见见家里人,问清楚了事情再说,别听他们急吼吼的。”
苏冬真是有些晕头转向了,感觉啥都听不懂似的,他木讷地点头,“好,那我先回家了。”
庆子见苏冬走了,小声说:“这冬子咋变得木头木脑的?”
苏醒白了庆子一眼,“他啥都不知道,听你们扯一堆他根本听不懂的事,能不犯晕乎么?你是不是还想当工人,想当自己就去报名,别心里惦记着却又怕我说你。我现在做不了你的主,你得自己拿主意。”
“不不不……不当,明年再说。”庆子赶紧把几袋棉花扛到李光礼面前。
苏醒帮李光礼称重装车,最后他才把自己的棉花卖了。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嘀咕着“葡萄园呀葡萄园,葡萄能干啥呢?能吃、能卖,还能……能做罐头么?好像‘甜滋滋’厂没有这种罐头吧。”
一路嘀咕到家,他把卖棉花的钱交给红梅,红梅就拿出本子记账。
“红梅,冬子出来了,他说在里面劳动经常打理葡萄园,你说葡萄能用来干啥?”
乐乐凑过来说:“爸,葡萄可以吃呀,特别特别好吃呢,我就吃过一回。”
苏醒摸摸乐乐的头说:“儿子,除了吃你能想点别的么?”
乐乐撅着嘴,灰溜溜地跑出去了。
红梅记好了账,抬头说:“冬子他妈最近一直在数着日子,他可算回来了。你刚才是说……葡萄么,葡萄可以做罐头,可以压果汁,还可以做葡萄酒!”
苏醒腾地一下站起来,“真可以做罐头?”
“可以呀,我前段时间去镇上买东西还见过呢。你寻思啥,咱这里又没人种葡萄,想做罐头也不成啊。”
红梅收好账本,“肖燕刚才抱着如如过来玩,说喜子来信了,腊月初四晚上到家,还说军军在玉珍那儿学得不错,喜子去玉珍店里看过两回。”
苏醒也没再想葡萄的事了,问:“军军不和喜子一起回来吗?”
“喜子说军军那儿年底特别忙,估计得年后回来。这孩子,看来都没法和家人一起过年了。军军应该也给家里写信说这事了,我爹妈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
苏醒也寻思着军军才十五岁,这出去几个月就要在外面过年,也是有些不放心。他准备来老屋这里找肖燕,把喜子的信再仔细看一遍。
这会子乐乐和大毛二毛一起在老屋前玩,三个人你追我赶的。
突然,二毛被一把笤帚绊倒了,往前一摔,脑门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顿时嗷嗷地哭起来。
桂芝刚摘棉花回来,在屋里装袋呢,听到哭声她赶紧跑出来。
见二毛脑门上摔出一个好大的包,她心疼地手颤了一下,想也没想就用手去揉。
乐乐忙喊道:“二婶,我妈说摔出大包不能揉。”
桂芝的手停在半空,问:“乐乐,是谁把你二毛哥推倒的?”
“是他自己摔的。”乐乐认真地说。
桂芝还有些不信,再看着大毛,大毛点着头,“是弟弟自己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