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大个’偷偷送你的吧?”
红梅笑着没说话。
李桂花再一瞧,看见红梅手上的银戒指了,“这也是‘醒大个’送的?”
红梅点头。李桂花拉起红梅的手仔细瞧着,“真好看,‘醒大个’也真是,送了这么好的东西给你也不跟大人说一声。苏醒能这么待你,我是放心了。”
说到这儿,李桂花鼻子一酸,想哭却忍着,嗓子眼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这么好的闺女,现在要去别人家过日子,虽然眼前苏醒待红梅好,可她这个当妈的还是不放心,但嘴上一定要说“很放心”的话,这样才吉利。
赶在十二点前的几分钟,苏醒身穿崭新的蓝色中山装,还开着一辆崭新的手扶拖拉机过来了,拖拉机上还绑着红绸,挺像那么回事的。
他脸色通红,那是激动的,昨晚上就开始激动,觉都没睡好。他的三个弟弟也跟着来迎亲了,一个个高兴地从拖拉机上跳下来。
本来苏家是打算让苏醒骑自行车来迎亲,最近结婚的几户人家都是骑自行车。但苏醒就是惦记着砖厂新买的手扶拖拉机,他软磨硬泡,再买两包烟和两瓶酒塞给领导,领导答应让他用一天。
陈贵迎了上去,稀罕地问:“‘醒大个’,你还会开这玩意儿?”
苏醒挠了挠脑袋,“爹,以前上工时,我就跟着队里拖拉机手学了几天。进砖厂后,中午休息时,我也爱琢磨着开那辆旧拖拉机,开几回就熟练了。这回砖厂买来一辆新的,我就开过来迎亲了。”
来吃酒席的和左邻右舍们都围了过来,他们还以为这是苏醒买的,都稀罕死了,一群人往拖拉机上爬。
苏醒笑呵呵的,由他们爬去,图个喜庆嘛。
李桂花在厨房忙着,来帮忙的人不少,红梅的几个堂婶都过来了,李桂花和她们一边摆菜一边说话。
苏醒和来吃喜酒的那些亲戚打过招呼后,就来厨房喊妈。
李桂花把苏醒拉到一旁,语重心长地说:“苏醒,红梅从小到大虽然吃了不少苦,小时候带弟弟妹妹,从十五岁就开始上工,啥苦活累活都干过,但她没受过欺负。她是家里的老大,我和陈贵的第一个孩子,心里不知有多疼她。今天她要跟着你走,我……我……”
本来她只是想嘱咐苏醒几句,希望他以后要疼红梅,不能欺负她。可这么一说,她越说越不舍得嫁女儿了,抹起眼泪来。
苏醒被李桂花的情绪感染,竟然有些哽咽,“妈,你别难过,我一定比你和爹更疼红梅,让她享福!”
李桂花又哧声笑了,“好好好,让她享福。快要开席了,你去前头招呼着吧。”
苏醒一走,李桂花又抹了好一阵子眼泪。
苏醒现在还不能见红梅,他就陪着陈贵一起招待客人。他的三个弟弟苏福、苏庆、苏喜和小军、小东一起玩。
苏醒三个弟弟和红梅的两个弟弟虽然之前不认识,年龄相差也很大,没想到碰到一起竟然玩得挺起劲,一会儿聊拖拉机的事,一会儿骑着自行车在村里疯玩,再过一会儿又都爬上了拖拉机。
苏醒瞧见了直发笑,他的二弟二十一岁了,三弟四弟也分别有十八岁、十六岁,竟然和十岁的小军、七岁的小东能玩到一起,真是绝了。
他在心里感叹,永远打不大的弟弟们哪!
十二点整,陈贵拿出一串长长的鞭炮点燃,瞬间“噼里啪啦”地响起来。
陈贵扯着嗓子喜气地喊道:“开洒席喽!大家好好吃好好喝!”
堂屋摆了两桌,门前的道场上摆了六桌,一共八桌酒席。大家热闹地吃菜喝酒,苏醒的三个弟弟和小军小东也过来开吃。
小军和小东倒也懂点事,知道自己不是客人,就端着碗站在旁边吃。
红梅由秀梅、腊梅陪着在屋里吃,腊梅边吃边说:“要是家里天天有喜宴就好了,就能天天吃好吃的。”
红梅戳了戳她的脑门,笑着说:“瞧你这个好吃鬼,天天吃喜宴,咱家吃得起吗?”
腊梅见红梅光吃米饭不吃菜,好奇地问:“大姐,这么好吃的菜你怎么都不沾?”
红梅还没来得及说,一旁吃得津津有味的秀梅抢着答道:“怕把口红吃掉了呗,咱家又没有口红,没法补。”
“你倒是挺明白的。”红梅抿嘴笑了笑,然后把碗里的菜都分给了两个妹妹。
吃过酒席,苏醒更加激动了,因为红梅马上要出闺房了。
媒人看了看时间,快两点了,就来到闺房门外,开始唱出阁词。其实媒人就是方卫华,他现在既是舅舅,又是小姑爹,更是牵线的媒人。
方卫华只不过小学毕业,也不会唱多么富有含义的出阁词,就是学着别人家嫁女用的几句。
“父母万般好,不能陪女老,嫁个好儿郎,随郎把家还。分田到户好,勤劳能吃饱,夫唱且妇随,儿女生一堆。”
方卫华唱完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把苏醒推过来让他敲门。
苏醒敲着门,大伙们还起哄唱着“儿女生一堆!儿女生一堆!儿女生一堆!……”
红梅在屋里面听着不禁一笑,都计划生育了,还说什么“儿女生一堆”。
敲了一阵门,大伙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