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苒摇摇头,程秀娟这才松了口气。他们这一辈人怕造孽,那少年是他们亲自去青瓷接的,如今说不管就不管人家了,怎么都说不过去。
但反应最大的却是陶洪波。
他直接从站起来了:“你说什么?”
陶苒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又重复了一遍:“他说他想搬出去住。”
“不行,绝对不行!不管怎么样,都得把他留下来。明天你们就买点东西,和我一起去赔礼道歉!”
“爸?”
不仅是陶苒,连程秀娟都讶异了:“你这是……”
陶洪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过激了,他咳了几声:“我答应过那孩子的父亲,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上次的事情让我过意不去,是我们对不住他。”
陶苒还是觉得陶洪波的态度好奇怪,但陶洪波不许她们再追问。他作为家里的顶梁柱,说话还是有分量的,嘱咐陶苒和程秀娟以后都要好好对魏西沉。
睡到半夜,隐隐能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以及父母说话的声音。
陶苒开了灯,她小脸绯红,程秀娟敲了敲她的门:“陶陶,奶奶摔伤了,爸妈现在要去一趟A市,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陶苒下床开了门,程秀娟让她把鞋穿好。
陶苒嗓子干涩,奶奶重男轻女不喜欢她,但到底是亲人,她担心地问:“严重吗?我和你们一起去行吗?”
程秀娟摇了摇头:“你就别去了,你的眼睛还没好,别再吹风了,不是要考试了吗?奶奶有什么情况我会打电话给你说的。明天我让张妈来陪你,你现在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陶苒点点头,程秀娟这才急匆匆地和陶洪波走了。
陶苒看了眼夜光的手表,凌晨一点。
她挂念家人,醒了就再也睡不着。
嗓子太疼了,呼吸都是热乎乎的,陶苒受不了,干脆起来喝水。
别墅里空荡荡的,就她一个人,陶苒胆子小,怕鬼。她相信世上没鬼,但就是怕。
喝了水她又缩回被窝,忍住揉眼睛的冲动,她又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就是凌晨三点半了。
她是被忽冷忽热的身体感官弄醒的,特别想喝水。
床头的水没了,她开了灯,下楼去倒水。
别墅里一瞬间明亮起来,凌晨三点半,别墅区建在山上,树影婆娑,阴森森的。
陶苒头脑昏昏沉沉。
下意识喊了一声妈,回应她的只有回音。
她被虚幻的回音吓得一激灵,手抖了下,开水溢出来,手背瞬间烫伤了一片。
她在发烧,一开始没觉得疼,后来反应过来,才觉得疼得不得了。
陶苒连忙跑到水龙头下面冲。
冷水冲了二十分钟,手没那么疼了,头却疼得像针扎。
离开了水源,手就火辣辣地疼。
她呼吸灼热,从医药箱里面拿了温度计量体温。
虽然眼睛花,但那条细线明摆着告诉她39.6,已经高烧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形容的向来就是她这种幸运E。
眼睛病了、手烫伤、发烧,说不定还扁桃体发炎。
她必须去一趟医院,爸妈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了,她现在只能找张妈。
家里有电话本,她翻到张妈的电话给她打过去。电话嘟嘟嘟了好久也没人接,陶苒扶着晕乎乎的脑袋,颓然坐在沙发上。
她挣扎着坐起来,把电话本往前翻了一页。
电话很快接通了。
那头少年的低沉的嗓音还有几分喑哑:“喂?”
陶苒摸摸自己滚烫的额头:“魏西沉,我觉得我快狗带了……”
魏西沉是跑上来的。
不论是公寓,还是下面的民宅,都建得比较偏,还属于开发区。
凌晨三四点根本不可能打得到车。
他按了好几次门铃,里面都没反应。魏西沉烦躁得都想把门砸了,陶苒这才撑着给他开了门。
她现在实在是难过,本来不锻炼身体素质就不好,下午还吹风等江烨,刚刚又穿着睡衣用凉水冲手背。
陶苒第一次看魏西沉觉得亲切。
她头发乱糟糟的,眼里又红,里面含了泪水:“我感觉我会死。”
全身都不舒服。
魏西沉还喘着气,皱眉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
他现在也没什么心思问她爸妈和佣人去了哪里。
“披一件厚实点的外套,我带你去医院。”
“嗯。”
陶苒先前已经换好了衣服,这会儿穿了外套,跟着魏西沉往外走。
外面正是最冷的时间点。陶苒一出去反而觉得舒服,她全身烧得滚烫,风一吹反而觉得凉爽。
漆黑的天幕之下,偶有几点昏暗的灯光。
再偏僻的地方,由于城市的污染,都看不到星星。
通往山下的路灯亮着。
陶苒烧得迷糊:“魏西沉,这个时间点,好像打不到车。”
“我知道。”少年低声道。不仅从山上打不到车,山下也打不到。他蹲下身子:“来,我背你。”
她烧糊涂了:“我有一百斤呢。”
可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