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诗因身体上的伤没有好全,又两天没有用膳,此时就有些嘴唇苍白地半躺在床上。
“展诗,我知道你因为这次小姐的事情想到了一些不堪的往事,心里很难过。但你已经两天没用膳了,这样下去身体会饿坏的,好歹你也吃一点吧。”
忍冬坐在床边,指着桌子上的一碗粥和几块儿糕点说道:“这是你最爱吃的糕点,你不是一直都想让我给你做吗?这次我端来了。你看你脸色这么差,不吃点东西怎么能行?”
“忍冬姐姐,你说女子是不是都是这样的苦?虞夫人如此,我也是这样,都是男人手下的牺牲品。如果不是我运气好,幸得祁大人所救,我现在也早是一抔黄土,无人问津。”说着,展诗就哭了出来。
展诗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当时看到外面发生的事就已经全都知道了。知道真正的虞夫人已经去世,当时救自己的“虞夫人”是虞夫人的贴身丫鬟忍冬。
之前她一直以为她这么可怜,仅仅是因为她身份低贱,只是一个卑微的舞女。只要她胆大勇敢一点,从中逃脱出来,就能活得很好。
但知道虞夫人为泗河城的安危去西魏边境,最终却被其最心爱的男子所杀才知道每个女子都是这么地可怜。不管你身处何种地位,总逃脱不了被男子操纵的命运。
无论是女子做的多好,多么善解人意,知书达理,在他们眼中都是理所当然。甚至还当做是拖累和供人玩乐的玩物,认为你为他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从未问过她们是否愿意,就已经决定了她们的结局。
听到这话,忍冬一时无话,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口,但最终只能又无力地闭上。
忍冬紧握着展诗的双手,眼眸灰暗,谁说不是呢?也许女子真的都是这样的可悲吧。
“夫人,祁大人到了。”湘儿的声音在沉闷的房间里响起,霎时打破了这悲伤的气氛。
忍冬听到后,立刻面上挤出了一丝笑意,才不至于让她看起来略显颓废。
“祁大人来了,那忍冬就先退下了。”
忍冬从床边站起,向祁泽行礼后就带着湘儿一起退下了。在走之前,还贴心地把门关上了。
展诗看着面前救自己的男子,出声道:“祁大人。”
那天,她记得抱着安慰自己的祁泽穿的是一身皎白色锦服,与轻柔的月光交织在一起异常好看。现在身着一袭靛蓝色锦衣,少了一丝月光的柔和,平添了一丝月光的清冷,但眸中的那抹温和一直都没有变。
“身体才刚好,怎么就又哭起来了。以后就不要再哭了,万一落下病根就不好了。”祁泽坐在床边,拿起手帕想要给展诗擦脸,却又觉得不合规矩就放下了。
“女子到底流下了多少眼泪又有谁来心疼?”展诗声音略显嘶哑地说道。
等展诗好了一些后,祁泽发现展诗的声音是属于和忍冬一样的温柔恬静的声音。虽然带着一丝沙哑,但还是格外动听,如黄莺出谷般宛转悠扬。
“当然会有人心疼。”祁泽温和地笑着说道,“只不过你没有遇到而已。”
展诗抬头看着面前笑得温和的男子,开口道:“难道世间还会有好男子吗?如果真的有,虞夫人就不会这样,我也不会遭此厄运。”
“只能说这是各人的命运,虞夫人远嫁,客死他乡,但你活了下来。只要活下来就有希望。其实世间还是有好男子的,比如阙将军,就是他把最终真相说了出来,让赵沐后悔莫及。还有孟大夫,你别看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他也会温柔地给女子治病,从不做出格的举动。”祁泽声音温和地说道。
也许这种话让男子说出来会更具有说服力,展诗闻言也不由得深深地看着祁泽。
“你虽然遭遇厄运,但你要比虞夫人幸运。你还活着,可以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身子都脏了,还有谁会要我啊?”展诗低头自嘲道。
“谁说女子就一定要嫁于男子才会幸福。”看展诗抬头看她,祁泽接着说道:“在定京城里有很多女掌柜,虽然她们遭受着别人的白眼,不被众人理解。但她们衣食无忧,活得也是自由自在,这难道就不是一种幸福吗?女子也是能做很多事的,不一定只依靠着男子才行。”
“女子也能自己一个人过的很幸福吗?”展诗喃喃道。
“当然可以,只要过得开心,一个人又何妨。”祁泽的声音温凉,似潺潺清泉,久旱甘霖,直达人的心底。
展诗笑着看了祁泽半晌,说道:“怪不得忍冬姐姐说祁大人与别的男子不一样,看来果真如此。从不会有男子说女子也可以自力更生,他们只会把女子禁锢在牢笼里,还埋怨着女子无用。岂不知若是没有那个牢笼,鸟儿就能一飞冲天,一鸣惊人。”
“那就喝点粥吧,若不养好身体怎么去一鸣惊人,响彻万里?”祁泽看到桌子上的粥就顺手拿来,递给了展诗。
“好。”女子接过碗,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