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离问:“你莫不是看了哪个先知的眼睛?”好好的孩子不会想到这种莫名其妙的话题,更别说同样是四岁,无忧不是青婧那般天赋异禀的妖孽,也没有辛筝那般要么进化为妖孽要么死亡的生存压力,无忧是一个很好懂也很正常的孩子。且连山城最大的特色是什么,做为半个连山他是知道的。
无忧不由露出了做坏事后的心虚神情。“我没忘记你的叮嘱,是意外,我不知他是先知。”
父母经常教孩子说话,甚至和孩子吵起来是有好处的,无忧的口齿比起同龄人更清晰,能够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不像寻常稚子,送进官序,上半个学期的重点甚至不是学习知识,而是学说话,这个情况直到神庙将幼儿园生意做得兴隆才好起来,父母没空教孩子说话,但神庙收钱负责的就是这个,教两到四岁的孩子口齿清晰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但城邑的居民可以这么做,乡里中却没那么多神庙,也没那么多人舍得花这个钱。辛筝将最初的一年义务教育改成两年也有这方面的影响,将原本一年级的部分课业推到二年级,让一年级的先生有更多时间教孩子说话,同时又不让城邑与乡里的孩子差距拉得太大——官序按学生的整体进度教学,就算有人孩子口齿清晰也只能等别人,当然,也可以自己自学,若幼崽有这个自觉的话。
言归正传,君离与辛筝每日都要与无忧说话,尤其是辛筝,时不时还会和无忧吵起来将无忧气哭。最开始时母女俩还会动手切磋一二,但只切磋了几回无忧便开始提倡君子动口不动手。多年磨炼下,无忧的语言能力不逊于六七岁的稚子,很快便将白天的事交代清楚。
君离听完后陷入沉默。
往嘴里塞了核桃肉咀嚼,腮帮子鼓起如仓鼠的无忧疑惑的看着突然沉默的君离。“默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才四岁,但一直被辛筝带在身边,同寝同食同行,她自然是见过刺杀的,还不止一次,有近身拔剑刺杀的,也有投毒的,种类繁多。
辛筝也没有这种事应该为了保护幼崽心灵而瞒着幼崽的认知,而无忧莫说会担心辛筝,哪怕不担心也要考虑到食物里有毒自己也得死而询问,她只要问,辛筝便会答。而且也不是没有刺客试图通过无忧接近辛筝,因而无忧再没心没肺也不可能相信一个才见过一面的人,哪怕那个人只见过一次。说实在的,哪天她认识多年的同学莫名其妙被抓走杀头,她第一反应都不会是保护同学,而是怀疑同学是不是和刺客有关。
“不,他没问题。”君离道,连山默若是个寻常族人,说不定会被威胁与收买,但他是先知,那就不可能掺和这种事,也不会有人试图去将一位先知拉进刺王中,倒不是多有良心,而是大概率去拉人下水时先知已经准备好陷阱恭候已久。“我只是想到了别的事情。”
“什么事?”
“就是觉得你看到的人不一定是你阿母。”
“可我感觉很像。”
君离嘴唇微微翕动,很想说根据我的摸骨,你的骨相与你阿母有几分像,若是看侧脸,这个像还能增加几分。
君离道:“反正不会是你阿母,她没那么无聊。”
“好吧,那默没问题,我是不是可以找他玩?”
君离问:“你很喜欢连山默?”
“他很好看。”无忧道。“和阿父你一样好看。”
“好看的人那可多了去。”
“可他是先知,阿父你说先知为何可以看到未来?”
“这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们生来就能看到。”跟诅咒也不遑多让了。
“那阿父你有没有看过未来?”无忧继续问。“未来是什么样?会发生呢?”
“....看过。”
“什么样的?”
“也没什么,我看到自己死了。”
“啊?”
君离理所当然道:“啊什么,人都会有一死的,何况我都两百多岁了,说不定哪天就走了。”
人老了就会死,无忧知道,但还是忍不住抱住君离的胳膊。“可我舍不得你。”
君离揉了揉崽崽的脑袋。“放心,在你长大之前我可舍不得你。”
“那我永远都不要长大。”
君离闻言哈哈大笑。
尽管将无忧糊弄了过去,但君离自己却没那么忘记,没法一个四岁孩子讨论你看到的可能是自己这种话题,而辛筝又不在,君离只能同连山果说。
“你说她长大后将默先知给强了?”连山果忍不住哈哈大笑。
君离木然的看着老娘。“你觉得这种事很好笑吗?强女干犯法,不论出于什么,她要真犯了法,兕子不会跟她客气的。”虽然是亲生骨肉,但指望辛筝会为了亲生骨肉破坏自己制定的规则,不如期盼太阳打西边出来,更别说对辛筝而言无忧犯了法也是一个机会:一个将女儿塞进牢狱体验人间疾苦的良机。
连山果抬手。“强女干的前提是一方被迫,但双方你情我愿呢?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若是别的人我不能确定,但默是先知,一个先知在非自愿的情况下谁强迫得了他?你忘了你小时候我与你说过的以前的先知事迹,别人要害先知,但先知在许久以前便看到了。”
“先知的预言真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