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这诗歌写得真不错,你看上了哪家女子?可要我帮忙提亲?”
“你几时来的?走路都没声音的吗?”赭一把抓向简牍卷起塞进袖子,看向身后赤足的女子。“你至少也敲个门。”
“我看你门没关就进来了,下回会注意的。”青蘅在书案的一角坐下,不解的看着反应激烈的赭。“你怎么如此大的反应?少年慕艾又不是什么羞耻的事。说说,是谁家女子?我还真想象不了你喜欢的会是怎样的女子。”
看着一脸好奇的青蘅,赭只觉得十二分糟心。“与你无关。”
青蘅疑惑的看着赭,有点怀疑赭是不是在这段时间被女人给耍了。“好吧,我不问了,但诗歌能否再给我看看,写得真不错,你怎么哭了?我知道你爱哭但这么点事何至于此?”
赭擦了擦眼泪,将简牍递给青蘅。“我没哭。”就是要被你气死了。
青蘅接过简牍看了看。“好诗,你只写了这一首?有没有别的,也给我看看?”
赭迟疑了片刻,从书房暗格里翻出一只尺许长的匣子给青蘅,青蘅接过打开。“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匣中尽是写满文字的缣帛,整只匣子都快塞满了,这得是写了多少首诗歌?
青蘅随手取出一条帛书。“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青蘅忍不住看向赭,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虽然不知你发生了什么事,但你心里若是放不下就不要松手。”
赭奇道:“为何?”
“顺从本心方不悔,宽容不计较不失为一种智慧。”
“你很笃定是别人对不起我?”
“我相信你的人品。”
“她也没伤害我。”赭道。“我只是不知她对我是何想法。”
“那就告诉她。”青蘅鼓励道。“你不说出口就永远不知道答案。”
“被拒绝了怎么办?”
“看你有多心仪,放得下,自有更好的人在未来等你,放不下,那就顺从本心,说不定哪天就如愿了,即便不能如愿,也没人规定爱之就必须得之,主要还是看你自己的想法。”
赭沉吟须臾,问:“你听起来好像很有经验?难道以前被人拒绝过?你这么好,应该不会有人能拒绝你才是。”
“没有,我的眼中众生不论美丑男女老幼皆无分别,这些是我阿父在我幼时告诉我的。”青蘅怀念道。“他这辈子所有的心计与谋略都花在我阿母身上了。”
“众生不论美丑男女老幼皆无分别是何意?你有父有母,难道真的将自己当成了神祇?”
“怎么可能,我是人,不是神,巫宗的宣传你听听就好,别当真,那是宗教骗人的伎俩。”
“那是何意?”
因为世人都丑得千篇一律,也包括你,不过这么说就太伤人自尊了,青蘅思忖了一瞬,回答:“我脸盲,无法辨识别人的容貌,所有人在我眼里生得一个样。”
赭愣住。“我也一样?”
“你这个人和旁的人是不同的。”
赭听懂了,人是不同的,但脸是相同的。“明日是上巳,你要不要参加?”
“暮春之月不是早过了吗?”
“你说的是南方,北方回暖比以往迟,上巳也推迟了,但也因此会更热闹。”
青蘅恍然:“这样啊,那我正好参加。我都快忘了民间上巳是怎样的,最近五六十载只要不是必须出席的具有政治意义的节庆,我都是与役人们一起过节,我依稀记得工地上的节庆与城邑中的节庆不同。”
***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青蘅笑吟吟的听着远处传来的歌声,手上在草地上铺着油布,摆上美食,一副野餐的姿态与所有人形成鲜明对比。
上巳拔禊,祛除邪气,乞求一岁的美满,但这一节日一路往前追溯能追溯到蛮荒纪时,而那时自然不是为了拔禊。
蛮荒纪时的先民莫说对偶婚,连姓氏都没发展出来,又是以血缘为纽带组成部落,同一个部族里谁跟谁都有血缘关系,诞下畸形的概率可想而知,久而久之再迟钝的人也会模糊的意识到只在内部通婚繁育子嗣会出问题。
为了避免全是近亲通婚导致族群灭绝,每岁春秋时生活在同一片区域的部族会带着族中具有生育能力的年轻族人前往约定成俗的地方聚会。
年轻人看对眼,且有意跟另一方走,族里的长者便进行沟通,商量交换人口。
便是不想离开原本的部族也无妨,食色,性也,年轻男女手牵着手进林子,若是能怀孕,生下的幼崽同样可以达到稀释族内血缘的目的。
随着青帝完善对偶婚,这种传统渐渐走下坡路,但仍旧存在,甚至因为辛筝按人头分土地的政策,这一传统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