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筝醒得很早,但不是因为生物钟而准点苏醒,而是被君离弄醒的。
“起来吃朝食。”
“今天休假,不起。”
“伤胃,吃完了接着睡。”
辛筝翻了个身背对君离,君离对此给出了很干脆的反应:掀开被子将人从床上抱到食案前。
君离将提前准备好的解酒汤放到辛筝手里。“进食前先用些解酒汤,头疼不疼?”
“我不疼,就那么一点乳酒,能有什么后遗症?倒是你,头疼不疼?”辛筝一边说话一边无奈的举起解酒汤。
“有一点点,不过问题不大,已经用过解酒汤。”
辛筝道:“那就应该多睡会。”
君离:“...你若实在困的话,吃完可以回去接着睡,反正今日休沐。”
辛筝很想表示我现在就想回去接着睡,但也知道那不可能,只能继续喝解酒汤,喝了两口突然想起一事。“对了,我花了多少钱,不,应该说,我还有多少钱?”
她是有积蓄的。
因为废除分封制的缘故,用于供养王生活的土地自然也没了,但没了土地却有定期发放的俸禄。没结婚的时候这笔俸禄基本花在了缴单身税上,结婚后因为吃食堂住台城之故没什么花钱的地方,钱基本攒了下来,几十年下来倒也攒了一大笔钱,但这回的千叟宴是私宴,开销自负,不能用国库里的钱,一夜狂欢结束辛筝终于想起自己的钱袋。
“三十一金铢三银毫二十五大钱七铜锱。”
辛筝:“....突然理解贵族为什么那么横征暴敛了。”一场筵席尚且花这么多钱,何况那些夜夜笙歌的贵族,不横征暴敛可过不了那么奢靡的生活。
一顿宴饮就花了数百金铢,但话说回来,宴请千人,成本的确不可能低。
七老八十还活蹦乱跳的,必定是习武之人,虽然身体已经开始衰败,但也没到饭都吃不下的地步,仍旧能吃能喝,个个都是大胃王。
只用了几百金铢已是不易,放在分封时代,这样一顿宴饮置办下来至少一万金铢。
但辛筝不由叹息,纵向对比自己太穷了。
“我有很多钱,你有需要可以跟我拿,反正也是放在库房里积灰。”君离大方道,他对生活的要求与辛筝不相伯仲,满足了吃穿后便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钱都攒了下来,库房里最不缺的便是钱。
“钱不够的时候肯定不会跟你客气。”辛筝一边进食一边道,虽然她也除了国,再加上辛国公族死得差不多了,财富土地全都由她继承,哪怕辛国不如少昊部家大业大,但少昊部的财富土地是一大堆人分,算起来她的个人财富远超过君离。奈何为了邀买人心和开疆拓土,辛国除国后得到的所有财富都被她填了进去,如今所有的积蓄都是靠俸禄攒起来的,傻了才会拒绝君离送的钱和物。
君离也知道辛筝不会客气,便没继续这个话题,给辛筝夹了一箸菘菜。“多吃点菜,咱们如今的年岁,饮食还是清淡些为好。”
辛筝很想说我还是更喜欢浓油赤酱滋味足的食物,但君离也是好意,遂将话咽了回去,将菘菜送进嘴里咀嚼,不如肉好吃,但也是食物,浪费不好,笑着点头。“嗯嗯。”
“太敷衍了。”
“我很真诚,我保证我每一餐都会吃下与其它食物等重的菜蔬。”
“我说的是清淡。”
“只要摄入菜蔬分量足,效果不一样吗?”辛筝理所当然道,顺便夹了一箸菜蔬怼进君离嘴里。“你也吃,今天休假,吃完咱俩正好到处走走。”
君离将嘴里的菜蔬嚼碎咽下。“我是说真的,你快九十了。”
辛筝理所当然道:“那更要多吃肉啊,吃肉比吃菜更有营养。”
“但油盐没必要那么重,算了,跟你说你也不会听。”
“所以就不要....”勉强了。
“以后你的饮食我来负责。”
辛筝:“....你还要回沃西。”
“没事,我不在的时候会交代好,而且你过几岁不就要迁都沃西了吗?”
辛筝不由道:“我现在后悔了。”
“悔之晚矣,沃西的新都快要建好了,就等着你搬过去,你若不迁过去,筑城的钱就都白花了。”
辛筝纠结了下改变饮食习惯和反悔糟蹋之前花的钱那个更不能接受,终是无奈叹息,化悲愤为食欲,趁着现在还能吃赶紧吃,多吃点。
一顿丰盛的朝食用完辛筝并未马上出门,而是拉着君离躺回床上一起补眠,补到中午时才起来。中午时宿醉的老友老臣也陆续苏醒,正好聚一起再聊聊,聊着聊着发现望舒一直没出现,辛筝不由问询,得知望舒饮的酒量后不由愣住,旋即让君离继续陪老臣们,自己去找望舒。
辛筝找到望舒住的院落时人已经醒了,正在一株梅树下望着梅树出神。
出于观赏和实用,台城里种植了许多开花很好看的果树,其中一类便是梅树。尽管梅树是冬日开花,有傲雪凌霜的美誉,给人的感觉仿佛这种植物很耐寒。实际上,耐寒是耐寒,但也只能在南方生存,北方气候温暖的话还行,气候一下降,梅树一定冻死。
院落里的梅树是撑到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