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篡王也因此连杀三十六史官,剩下的史官干脆换上了丧服,一副要杀请便的姿态,让篡王不得不放弃,毕竟他的目的是修改史料不是杀光史官。
史书上记载白帝的名字是庶宁,那么白帝当人如其名——名唤宁的庶人,无姓无氏,但凡有个像样的氏,史官都不会称她为庶宁,这个名字写在史册上简直是在变相羞辱君侯与贵族。
九州帝国历史上唯一一位以庶人之身登上人王之位的王,唯一一个让所有君侯与贵族跪拜的庶人。
也是阙台的建造者,以及....阙之战的幸存者。
阙之战,别名,造山之战。
其意为,战争结束的时候,阙的地形被人为改变了,多了一座山,一座由三十万人族的尸骸铸成的山。
那也是关于白帝最初的记载,途径阙的一个路人,被当时到处抓人的少昊氏大族长抓了丁。
更早的记载就没有了,白帝出生在哪,父母是谁,在哪里长大,有什么亲朋好友一概不祥,仿佛她是在阙之战时突然冒出来的一般。
甚至连阙之战幸存者的身份都是多年后她登上王位,回到阙地修建祭台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超度亡灵的大祭,有别的幸存者认出了她,世人才知白帝曾有过被抓丁卷入阙之战的无妄之灾。
在那之前,白帝和石头缝里蹦出来没什么区别,就是才华出众了点,心性诡谲了点,手段狠辣了点,目标痴人说梦了点——立志成为人王。
彼时诸侯征伐,狗脑子都要打出来了,为的都是人王之位,没人觉得一个无姓无氏的贱民能成为人王。
白帝....她做到了,在杀光比她更有资格的王位候选人后,她名正言顺的坐上了王位。
白帝一朝是帝国历史上王和诸侯关系最恶劣的一朝便是缘于此,白帝的登王之路是用诸侯们的尸骸铺就的——论血统论出身,诸侯枭雄们不管哪一个比她更有资格继承王位。
阙地千年未有战事也是因为白帝修建的这座祭台,阙之战的意义太重要,君侯们并不想破坏自己的名声。
盗趾问乔:“你觉得我能成为白帝第二吗?”
乔默然须臾,坦诚道:“您和白帝不一样。”
盗趾挑眉。“哪不一样?”
乔问:“您可会为了守护江山的目的屠戮诸侯以至于自己死后都要防着被人掘墓鞭尸而不修王陵?”
盗趾道:“许是奴隶非人,没有对帝国的忠诚之心和感情,所以我无法理解白帝,但我想,就算我是人,也很难做到,或者说,正常人都不可能做到。”
人族事死如事生,没人愿意自己百岁之后还被人掘墓鞭尸,也没人愿意在有条件有身份的前提下不修陵墓,让自己如庶人一般徒留荒冢。
白帝却做到了,还没死的时候就在踅摸怎么死后不被人掘墓鞭尸,某种意义上,做人能做到这份上,白帝也很有本事。
乔道:“这是芸芸众生与白帝的不同。”
盗趾懂了。“所以芸芸众生只是芸芸众生,而白帝是帝君。”
乔保沉默以对。
这话,别人自嘲可以,但他要是接了那就是真不谙人事了,除了常仪那种理论龙伯实践靖人的奇葩,这世上能坦诚接这种话的应该没有。
盗趾也无语的看了眼乔。“你被常仪教得太好了。”
若说常仪的坦诚是让人抓狂的话,乔的沉默也没多好,换个机灵点的,这会儿肯定会夸自己,哄自己开心。
不过,若非乔和常仪是这样的奇葩,他也不会轻易相信他们。
乔露出了疑惑之色,他觉得自己比常仪人情练达多了。
“常仪子呢?”盗趾问。“怎么还没回来?”
乔闻言也想起常仪入城后一直没来找他们。“许是挑到了符合的贵族。”
盗趾闻言疏阔的眉宇间掠过了一抹同情。
被常仪挑中的贵族,最后的下场可都挺惨的。
奴隶军每攻下一座城,城中贵族都会被抓起来,常仪加入之前,这些贵族都不会被浪费,常仪加入后这些贵族也同样不会被浪费,只是用处多了一项。
常仪会去挑人。
常仪挑人的标准只有她自己知道。
说是按好看的挑吧,她挑的也不全是美人,大部分都是寻常模样,甚至有一点都不好看的。
说她不是按容貌挑的吧,她每次挑人都是挨个看人脸,一张一张的看过去,看得非常仔细。
奴隶军有人试图找出那些被挑中的脸有什么共同点,结论是没有共同点。
不,也不是完全没有,比如被挑中的都是贵族。
并非什么人都能称之为贵族,最起码的一点就是得有封地,或是以后会继承一片封地才是真正的分封贵族,即所谓的恒产者。
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贵族这个词的范畴扩大了。
几千年的繁衍生息,而贵族,尤其是男性贵族,能生一百个子嗣绝不只生九十九个。
久而久之,便出现了一个尴尬的情况,贵族血脉越来越多,但土地却不够分了。
于是乎帝国开始了嫡庶之间的严苛尊卑之别,不再每个子嗣都能分封,一部分贵族血脉沦为了庶人,姓氏也开始不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