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万颗人头有多壮观?
这个问题巫礼没想过,虽活了近百载,多年权力角逐以及战争,直接间接弄死的人绝对不止这个数,但他从未亲眼目睹过如此多的头颅堆一块的视觉效果。
刚开始时头颅和尸体还会烧掉,但青婧每天少则十几二十几颗头颅,多则上百上千颗头颅,烧的速度赶不上尸体增加的速度,而且尸体一直烧一直烧,制造的灰尘也会影响到活人的健康,因而青婧很快下令不烧了,埋了当肥料。
头颅没什么肉,全是骨头,不太适合做肥料,青婧下令让人搬到玉山远处的一处山谷里堆起来,等山谷堆满后再将山谷用土填了。
躯体有很多的血和肉,营养丰富,便埋进了田里。
断云雪山中也不全是雪山,还有很多山谷和草甸,与玉山离得近的山谷和草甸都被开发了出来,补充玉宫所需。
尸体便埋进了山谷和草甸里增肥。
大部分人觉得自己下半辈子都吃不下这些山谷和草甸出产的粮食和肉类。
巫礼倒不至于如此,但于山崖上看着山谷中高高堆起的人头也无法不感触,山谷的空间被填掉了四分之三。
看了两眼,最终还是看不下去了,明明是活人却仿佛全身血液都在冒凉气。巫礼扭头往回走,然而回到玉山也无法摆脱阴影。
砍头这种死法虽然不会让人死者死后屎尿横流,但头掉了后鲜血却会从腔子里喷薄而出,超过四万人喷薄的血液量是惊人的,一路汇成了溪流,流入环绕着玉山的湖泊中,远远望去,湖泊都仿佛是赤色的。
湖泊是活水,哪怕一度被染赤也会很快恢复清澈,玉山的泥土却不然,明明没有下过雨,泥土却是湿润的。
等到进入冬季,人血的温度融化了积雪,与雪水混合,又很快为冬日的严寒凝固。远远望去,玉山仿佛下了一场红色的雪,一直下,下了足足五个月。
青婧从最开始一次召见一个人到后来效率一次召见考校十个二十个,随着她每天考校人数的增加,每天砍的人头也越来越多。
巫礼一回来便被心腹告知巫女在考校的时候突然昏了过去。
巫礼第一反应是被下毒了。
巫女杀人大开杀戒并非稀罕事,但短短五个月杀这么多人,还全是有权力的人,青婧是头一个。
第二反应是否定被下毒了。
灾难君王自己就是玩毒玩蛊的大家,饮食用具有没有毒,她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四万多人头里有不少便是因为她在自己的饮食用具里发现了不应该有的东西,一路查下去,宁杀错一千也不错放一个。
巫礼非常怀疑她就是单纯的在找借口杀人,因为很多都是冤杀,青婧心知肚明的冤杀,但巫礼没证据。
不是中毒,好端端的怎会昏过去?莫不是又在找借口杀人?
哪怕心腹说医者诊脉结果是青婧单纯是思虑过甚积劳成疾巫礼仍旧抱有怀疑。
巫女病了,做为巫礼自然要去问候的,见了人,巫礼的怀疑产生了动摇,这人好像真的病了。
病患要有病患的样子,加之青婧也想缓缓,因而很听话的躺在床上拿着卷宗在看,停下了考校。
眼眸清澈的少女面容苍白,额间勒着一条貂裘抹额,有一种琉璃般美丽脆弱的感觉,巫礼的莫名想起了自己最喜爱的一个孙女,生病时也是这般脆弱惹人怜....思及此巫礼莫名想甩自己一耳光,别忘了三十多年前在这家伙的实验室里看到的东西。
谁都可能病中脆弱可怜,唯独这家伙不可能,她就不是人。
虽然不可怜,但病了的话又好像很合理。
细细想来,青婧从回来起就没睡过觉。
刚开始半个月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翻卷宗,后来开始召见考校人了,每天十个时辰不带喘口气的在考校巫们,剩下两个时辰也没闲着,忙着探讨怎么精简一下巫宗的职司。
巫宗存在的太久了,久得出现了严重的冗员情况,职司复杂也就罢了,任何一个庞然大物的职司就不可能不复杂,问题是不少职务的职权是重叠的,相当于好几个人干一份活。若是纯脑力劳动者也就罢了,用脑的必须注重休息,不然会影响到脑子的使用寿命,可以一个岗位两三个人轮。但巫宗那些职权重叠了的岗位并非如此,更多的是为了养人,合法的给人发高薪,并非为了让人干活。
这种情况在每个国家都存在,一些公族子弟与公卿子弟并没有干活的能力,但出于诸多考量又必须给人官做,最终的结果就是给人一份钱多事少甚至不用干活的工作。
没有人会讨厌钱多事少甚至不用干活的工作,但一个国家这样的人多了后,冗员问题就出现了。但国库非聚宝盆,财富是有限的。
国祚越是悠久的国家这个问题就越严重,巫宗虽非国家,但数千年历史....一个势力会出现的可能出现的疾病,巫宗身上基本能找到,冗员这一沉珂也不例外。
这个问题近来好了很多,四万多颗人头落地,腾出了大量的岗位,再加上看这么多人因为考校不合格被杀,一大堆人在求生欲的驱使下辞职,青婧将一部分无用的职位取缔,剩下的或融合或拆分,三巫殿因为并非巫女直接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