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后悔,既种恶果,便要承担恶因,这是他们应该承担的代价....”望舒絮絮叨叨的对自己说着,将陶罐里粘稠的生物血肉用勺子舀了两勺欲往水井里投。
这是她这几年的研究成果,收集别的大陆上的疫病,再将不同的疫病感染给老鼠,直到不同的疫病在老鼠的身上交锋,最终变异。
老鼠没法带回来,太远了,因而她保存了老鼠的血肉,幸而,巫女手链具有保鲜作用,东西取出来时与刚进去一般,不然这么久过去,她也不确定老鼠的血肉取出来时会不会就没用了。
疫疾也是需要宿主的,再顽强的疫疾在宿主死后也撑不了多久。
【其实我觉得你要不还是算了。】元忽的开口。
望舒的絮叨被打断,一时没反应过来,无意识的露出了诧异之色。“什么?”
【你会后悔的。】元道。【你的心太软了。】
“我不会后悔,我的心也不软,你莫忘了,我以前是怎么活埋别人全族的。”
【那不一样,你以前每次活埋时,你都先验了脸,我虽不知你脑海里有多少张脸,但那些人,既然能在你的脑海里合上,想来不是当年的参与者便是参与者的血亲,没有全然的无辜者。你杀也就杀了,不杀光,回头一定会找你报仇,上演冤冤相报没完没了的无聊桥段,不对,我说错了,这无聊桥段已经上演过了。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坑杀那些人时,你能说服自己的本心,但这一次,你说服不了你自己。】
“他们并不无辜。”
【他们的确没有真正的无辜者,但他们是吃汤渣的受益者,吃肉的是王侯贵族,喝汤的是与王侯贵族有关的上层氓庶,但这座城占据了大量人口的底层,他们什么都没做,也没权力决定要不要吃这份汤渣。】当然,有选择权的话也还是会吃的,元心想,但这部分太刺激人了,祂不会说出口。
“既然受益,自然要承担后果。”
【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的心态,他们罪不致死,你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不是吗?若非如此,你方才为何絮叨了半天他们罪有应得,你以前可不会如此。】
“他们该死。”
【我觉得你....】需要一盆冷水。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望舒坚定的将老鼠的血肉洒进了井里。“他们该死。”
望舒是一个行动力很强的人,元接管身体时这家伙已生怕后悔的一口气将旭国各处打水多的水井中都洒了老鼠血肉,而几十处水井的辐射范围交叉足以覆盖全城。
春日多生疫。
比较主流的说法是因为春日地气上升,侵害人体,故而滋生疫疾。
青婧的说法是春季位于冬季与夏季之间,是冬与夏的过度区,而冬苦寒夏酷热,夹在这中间,气候自然多变,一会冷一会热的,加上之前的一个冬季因为没有进项而节衣缩食,冬季有多久就冻饿了多久。因而没有寒暑不侵的体质,很难不生病,哪怕不生病,体质也一定会被削弱,正是各种疾病期待的好机会。
认真的算起来,一年四季里死人的最多的从来都不是冬季,而是春季,冬季人都是直接冻死饿死了,一死百了,春季时因为天气回暖,人要干活,会和别的人接触,疫气自然而然就过出去了。
春季,委实是疫疾的活跃期。
元坐在一口水井边望着井中清澈的水,微叹,在手链空间里翻了起来,很快翻出了几枚长族发行的金币。
虽非元洲的钱币,但金子的价值从来都不在它的图案与形状,只在含金量。
元用一枚金币将一个货郎子的行头都给买了下来,再换了一身短褐,挑起货担子摇着鼓便开始走街串巷。
“嘿得隆咚!嘿得隆咚!我是一个卖货人....”
正在记忆宫殿中琢磨自己记下的书,却始终看不进去的望舒忽然发现自己的眼睛里出现了许多画面,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躯体的眼睛所看到的景色。
可,这么多年她也发现了,除非她想看,否则元用身体时自己是不会看到外面发生的事的。
心烦意乱,望舒下意识便想将这种连接给断了,却发现断不了。
元看到的每一个画面都不容拒绝的挤进了自己的记忆宫殿。
“元你做什么?”望舒恼怒的问。
“很久以前我的友人建议我记住我杀的每个人,这样,我才不会慢慢对人命失去感觉。我不知这招对你有没有用,但我想试试,这座城为你所亡,你哪怕以后忘了,现在也应该认真的去看一看,看一看你要杀死的人们。”
货郎子,也叫卖货人,本质上是商贩,只是和那些开铺子的商贩不同,货郎子是村社或城市小街僻巷流动贩卖日用杂货的商贩。买的也很杂,不局限于某种或某类商品,而是各色杂陈,品种众多,但都是氓庶日常生活所需品。
卖孩童玩的葫芦、小鼓、花篮,也卖农业生产工具木叉、竹耙等,还有生活用品如瓶、碗、罐、杯、针头线脑之类的东西,整个一流动杂货铺。不仅往卖出,也买入。
无光曾经教导过两个徒弟,从一个货郎子的货担中商品的种类数量是可以看出当地民生发展如何的,民生若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