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登上王位后,曾经的朋友都变成了臣子,亲密不复往昔,经桓是最后一个还和他能交心的人,另一半则是太清楚经桓的本性,经桓若真是个循规蹈矩的守礼之人,当年就不会帮自己推翻第一王朝。
经桓闻言立刻随便找了张茵席坐了下来。“沃西的战事已经败了,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羽王道:“委屈桓了,你的名声....”算是被他给毁了。
经桓摆了摆手。“这不重要,只要能取得最终的胜利,不管付出什么都是值得。”
羽王也了解经桓的为人,没再煽情,对别人还行,对经桓玩煽情只会让他想吐,而以他们俩的关系,经桓大概率真的吐给他看,还是别找不自在了。
至于接下来要做什么。
羽王让人将宰辅海言唤来。
海言是羽王两百年前任命的宰辅,前任因为和世家走得太近,妨碍羽王的政策推行被羽王赶回家养老了,海言由此成为新任宰辅。
只看官方说法,海言是一位幸运的美人。
幸运,刚攒够功绩,宰辅倒台,在各方势力的博弈中,立场最为中立的她幸运的被推上了宰辅的位置。
美人,海言形容昳丽,是青都数一数二的美女,爱慕者众多,颇有羽王年轻时的风采,但比羽王好点的是,海言不需要顾忌太多,因而没羽王年轻时那么惨,被各路美女嫖。
经桓看官方说法,但从来都不信,他所处的位置也让他没法去信官方说法。
虽然没证据,但经桓敢笃定,前任宰辅的倒台,海言怕是功不可没。
海言来了后看到经桓,面色仍旧淡然,没有半点惊讶之色。
一王一宰辅各自端着酪浆听经桓细细复盘了沃西的整场战事。
沃西的战事关系的不仅仅的一地战役的得失,故而羽王与海言都必须对战事的过程有着足够的了解,好针对性的调整之后的计划。
经桓也知道这两位会问,因此在回来之前便将战事所有的发展都给整理了,非常客观的给两人复盘。
听完了经桓的复盘,君臣二人抱着木樽皆无言。
经桓冷笑。“觉得我演得不够像?伤亡太小了,不能够取信于人族?”
经桓瞧着木樽里的酪浆,仿佛在欣赏一幅绝世的佳作,格外的专注。
海言无奈开口。“的确不够,人族不会因为这一场战事而相信羽族暂时无力西进。”
经桓没理会海言,海言是羽王的心腹,她的很多态度基本可以代表羽王的态度,因而他非常干脆的看向羽王。“风洲,你可知我当年为何追随你?”
羽族的尊卑等级虽森严,但还没森严到下位者不能唤上位者的名讳,故而羽王对于经桓直呼自己的名字毫无心理障碍。“我想光复羽族第一王朝鼎盛时的荣光,你也想,你我目的一致。”
羽王而非羽皇。
羽王始终以此提醒着自己也提醒着所有人,羽族衰败了。
羽族曾经统治整个元洲,如今却只能龟缩元洲一角。
甘心吗?
反正他是不甘的。
经桓道:“欲光复第一王朝鼎盛时荣光的,你并非唯一一个,当庶宁踏破云梦城,羽族被迫放弃兖州东迁时,但凡还存有一丝血性的年轻羽族皆以夺回山河为志。”
辉煌的王朝终将衰落,但衰落后的人如何能接受那巨大的心理落差?
当云梦之城倾覆,当族群被迫东迁,那是何等的屈辱与苦难?
等级森严的第一王朝,出身卑微的羽王能崛起,能建立第二王朝,与第一王朝末期羽族年轻一代的心态有很大干系。
暮年者能够得过且过,年轻人却不想。
羽族是元洲最长寿的物种,寿三千至四千年。
年轻人不愿自己未来几千年的生命如此庸碌苟且的消磨。
既然第一王朝不能让他们满意,那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羽王很出色,但正如经桓所言,他并非唯一的,甚至很长时间里都不是最占优势的。
经桓是被他以三寸不烂之舌说得昏头转向而答应下注给自己的,然多年后回首往事,羽王有些怀疑,当年究竟是谁忽悠了谁?
羽王道:“因为你当年被我说晕了。”
经桓回以白眼。“你还真信了呀?”
史册与说书人说得再传奇,当年之事的本质仍旧是两只戏精互飙演技。
羽王反问:“那是?”
“你是最有耐心的。”经桓回道。“你明明可以早几百年称王的,但你推迟了几百年,为的就是想以不流血的方式改朝换代。我决定下注,总得先了解我能够选择的对像,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迷惑的。经过我的观察,你并非仁慈之人,甚至你的本性之残酷更甚于白帝逊色。”
羽王瞬间无言,羞愧得避开了经桓的目光。
经桓叹道。“不论如何,我都希望吾王你记得当年的心境,不忘初心。即便君临元洲,种族却濒危了,再伟大的辉煌亦不过昙花一现。”
经桓说完便告辞了,留下君臣二人。
海言看向羽王,发现羽王的目光已经转到了身后挂着的帛画上。
帛画上画着一位姿容绝艳的女子,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