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剑都沿着骨肉的纹理与缝隙,不磨损宰肉刀分毫,那些经年的屠夫都有这样的手艺。
卷发女子也有,不同的是,屠夫料理的是砧板上的肉,卷发女子料理的是人。
元洲并非没人能做到这样高效的屠杀,但那都是修罗战场上磨砺而出的不世杀星,战场上最需要的便是用最少的气力杀最多的人,因为战争一旦开始,没人知道会打多久,节省体力很重要。强大的武者,因为体力耗尽而死于乱军之中从来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可卷发女子才几岁?
如何能练出这比元洲大地上那些杀星还要娴熟的杀人技术?
一剑一人,对每一分气力的利用都高效得吝啬,便是元洲将榜上的将领也没这本事。
唯一没被一剑料理的是那名第三境强者,货真价实的第三境,不是巫咸那种严重退化的,因而和卷发女子过了五招才被杀。
三途可以作证,那名第三境真的很强,奈何碰上的对手不正常。
卷发女子对所有攻击都不加躲闪,哪怕是第三境一剑刺入了她的心口她也不躲不闪,更令人无奈的是她身上累积得伤势已经让她整个人都不成人形了,却始终无法影响她的行动分毫,仿佛她的躯体并非血肉之躯一般。
唯一能证明有点影响的大概就是刚开始时血肉一被切开就立刻自动蠕动合拢,虽未立刻愈合,却也止了血,但到了后来,伤口太多,合拢不及,卷发女子身上的衣服都让染成了暗红色。
可这有什么意义?
她还是如初时一般高效的屠杀着。
第三境强者震惊的看着被自己一剑穿胸仍毫无影响的卷发女子。
高手过招最忌分神,高效的卷发女子自然不会错过这机会,反手一剑刺入第三境强者的心脏,随手一绞,心脏被绞成了肉糜。
拔剑,同时甩掉尸体,抬手拔掉胸口的剑,胸口插着一把剑太影响活动了。
三途默默瞅了眼死不瞑目的尸体,莫名同情。
捅卷毛的心脏,很有效也很传统的想法,但以前对卷毛这么干的人全都踏上了黄泉路,一个例外都没有。
不过也不怪倒霉蛋,哪个脑子正常的人捅别人心脏之前还会给人做个体检,查查对方心脏长哪?
死得真冤。
不过....
三途狐疑的看着大杀四方的卷发女子。
卷毛几时这么能打了?
身体不早就被废了吗?不论是灵力还是习武都已不可能,整个一四肢健全的残疾。
复仇同盟很快便只剩下了孟孙安一人。
卷发女子没杀他,一黑一红的眸子颜色缓缓变浅,最终重归浅茶色。
疼疼疼.....
浅茶色眸子的卷发女子一恢复身体的掌控权便直面了自己已然血肉模糊几不成人形的身体所带来的痛苦。
被生物学家绑起来当实验材料时都没这么疼过。
孟孙安并不知杀星的躯体里换了人,而是仇恨且不解的问:“为何不杀我?”
少女闻言道:“不想杀,你走吧。”
没人想死,孟孙安从雪地上爬了起来,抬脚就想走,犹豫了下,还是问:“您是巫女?”
巫宗之主,这一代的巫女。
常仪,望舒,大荒夜空中的双月。
这名字之间的暗示真是明显,但谁又有能有如此脑洞呢?
奴隶军的军师常仪子竟是巫宗之主,帝国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之一。
少女反问:“这重要吗?”
孟孙安道:“不重要,我只是不明白,您是巫女,您天然便拥有掌控所有人生杀予夺的权力,您想杀人,只需一言,您却偏偏选择了亲自动手,我们与您究竟有何仇怨您要如此残忍的报复我们?”
望舒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哪里残忍,也不想解释,没意义,说不清是什么心情的叹道:“看来你是真的没想起我是谁。”
孟孙安道:“您不就是巫女?”
望舒颌首。“是呀,我是巫女,你可以走了。”
这并非孟孙安想听到的答案,但望舒不想说,他也没辄,只能狼狈的离开。
三途落了下来。“他的记性挺差的。”
望舒道:“也不怪他,都这么多年了,又只是一面之缘,女大十八变,加上我当年又是那么狼狈,我怀疑他当年连我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但你一直记得他。”三途道。
若非还记得孟孙安,望舒便不会只是埋了孟孙安全族却仁慈的放过了孟孙安。
望舒理所当然的道:“活命之恩,自当至死不忘。”
【这是我见过的最令人耳目一新的报恩。】
三途亦是心中呵呵,瞧了瞧望舒血肉模糊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地方的身体。“你不处理下伤势?”
望舒回道:“麻了,动不了。”
一步杀十人,百步杀百人,一口气杀人过千,足以将任何一个正常人给活活累死,她倒不至于累死,但全身的肌肉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三途:“....”
望舒继续道:“我饿。”
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瘦了至少二十斤,不仅仅是血液流失的缘故,更有大量脂肪被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