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筝在山林里如鱼如海,如鸟入林。
用匕削木为矛当拐杖击打草丛试探有没有蛇,朝着辟雍学宫的方向走得累了后便就近务色朝食。
王为了让饥民能够生存,开发了大片的山林允许饥民捕猎,导致了那些山林连草根都寻不到几根。也正因为饥民的威胁,没有被吃掉的动物都搬了家,辟雍峰是主要搬迁地。
辛筝很轻松的选了一头麂,木矛将麂钉在了地上。
剖腹清理内脏,没有调料,辛筝寻了一只蜂窝,用衣服包住头脸手脚弄了些蜂蜜涂在麂肉上。
最后是烤肉。
肉烤熟后辛筝吃掉了一整条麂后腿,吃得肚子都撑起来了。
吃撑后辛筝起身开始散步,不时砍一两根叶子都凋零的树枝,等肚子里的肉食消化掉八成后辛筝重新坐了下来,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将剩下的肉撕成婴儿手指粗细的小肉条,不时将因为并未枯死仍含有大量水分的树枝往火堆里丢,浓烟滚滚。
这是活靶子。
所有人都惊了。
一天一夜,很难不生火烤食物。
不是不可以生啖,氓庶进食以生食为主,弄熟了是需要耗费燃料的,没有人舍得可以用买来一口食物的钱去买燃料,即便买了燃料也舍不得用于煮食,燃料是用来过冬的,是冬日延续生命的根本。
考生就没有一个真正的氓庶,这辈子都没缺过燃料,氓庶一日两餐甚至一日一餐,贵族却是还要添一顿宵食,顿顿都是煮熟的美味食物,如何受得了生啖。
只要生火,很难不产生烟雾,不少人都是利用这种烟雾来寻觅猎物的。
只要够快,赶在食物烤熟之前赶到,解决对手之后自己也不必纠结生啖还是熟食了。
可那滚滚浓烟绝非正常烤肉时能产生的。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会自己生火准备食物吗?
自然不会,君离与辛筝这种奇葩不多。
生火的时候砍树枝直接用的生活白痴很多,但在发现这么做会产生很多的烟雾,如同活靶子一般后都会马上熄火,更多的则是连火都升不起来。
没人想到会有这种考核内容,自然不会随身带着火绒火镰。
看到滚滚浓烟不稀奇,但如今看到的滚滚浓烟一直稳定的存在着,并未马上消失。
这道浓烟是故意的,是在吸引这片山林所有竞争对手的挑衅信号。
想明白这点的考生们都愤怒了,看不起他们吗?
看到浓烟的不止考生,还有祭酒和一名形容昳丽的少年。
瞭望台上,烤着一只麋鹿的祭酒诧异的望着那滚滚浓烟。“这是谁家子弟竟这般嚣张?”
等待着鹿肉烤熟的少年闻言望了望浓烟的方向,回忆了下这次的考生名单。“应是辛子。”
祭酒道:“我记得她今岁也才十岁,竟这般莽撞?”
于氓庶而言,十岁是一个不小了的年纪,是可以结婚生子的年纪,但于寿命比较长的贵族而言,十岁还只是稚童。
一个稚童如此作死,是莽撞还是真无知?亦或是自暴自弃?
为了增加难度,她在这片山林里临时投了不少猛兽,再加上原本从别的山林迁徙过来的....若非派了人暗中保护着别出人命,祭酒觉得这一千多人能活下来怕是不足百人。
通关无望之下,自暴自弃也不是不可能。
少年道:“也许是自信呢。”
祭酒挑眉。“燮,你好像对她很有信心。”
少年颌首。“是很有信心,即便你将难度提高到天上,只要有人能通关,必定是她。”
“为何?”
少年道:“她带着少昊部的那个瞎眼帝子还有十几个贵族少年一路从昆阴平原走到了青阳国,有这本事,想来生存能力是所有人中最强大的。”
祭酒道:“也许是她说服了一群少年合力做到的呢?”
能凭着一条舌头从诸多质子手里空手套白狼般获得几十万石粮草,说服十几个少年并不难。
少年回道:“就算合力,一群缺乏常识和野外生存能力的少年也不该只折损了两个。”
祭酒道:“所以这是嫌到处找人太麻烦,干脆引别人来寻自己?可这般引来的却不会只一两个,她想得到多少木牌?”
折腾这么大动静就为了两枚木牌,未免得不偿失,祭酒觉得,这位年幼的辛子若非无聊至极,必定是有别的图谋。
她对这场考核的兴趣更大了。
稳定的浓烟滚滚的挑衅意味太浓,出身尊贵的骄傲少年们没几个忍得了,再加上需要获取木牌,既然有人做了蝉吸引目光,自己为何不能做那黄雀?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因为来了兴趣而跑到了最佳观众位置的祭酒眼神很好的看到辛筝如何娴熟的将第一个赶到的人揍趴下,再将这人伪装得仿佛睡着了一般放在篝火边,为了以防万一,还将伪装者的双脚给绑了,至于双手,辛筝很残忍的将倒霉蛋的手给弄脱臼了。
再之后....以为火堆边的才是挑衅者的都让辛筝一棍敲晕,“尸体”处理好,木牌则挂到伪装者的腰间。
祭酒和少年下完两局弈棋时倒霉蛋的腰间已挂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