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
允文允武,后者不必了,在角斗场只要不想死,没人会懈怠对武艺的打磨,前者,他在十岁的时候向主人提出了想读书的愿望,因为他带来了丰厚的利益,哪怕末奴不允许读书识字,主人为了收拢人心也很大方的答应了。
读书可以开民智,使人明目。
趾很快便和主人补了一份契书,虽然觉得到时赚够了的主人应该不至于反悔,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主人没反悔,他没想撕毁契书,却也没想过放了这株摇钱树。
连赢五百场,不能有一场败。
趾最后一场的对手是牙狼,不是猛兽的那个牙狼,而是以牙狼为名字的另一名奴隶。
只要杀死牙狼,趾便可获得庶人的身份。
厮杀时趾的剑断了,手上已经愈合得差不多的旧伤也突然出了问题。
那不应该的,趾的剑是靖奴工匠专门打造的。
手上的旧伤也用了最好的药,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饶是意外陡生,趾也还是无愧冀州第一角斗士之名,奋力击败了牙狼。
他没有杀牙狼,角斗场并没有明文规定一定要杀了对手,但观众喜欢刺激的,所以必须杀,不杀就不能结束,久而久之角斗场必须分出生死也就成了不成文规定。不能让观众满意,带来足够的利益,角斗士会体验到生不如死这个词是怎么创造出来的。
可那又如何,他不想杀。
以为自己必死的牙狼没想到趾会放过自己,因而告诉了趾真相。
趾的剑和药都被他的主人做了手脚。
牙狼的主人重金收买了趾的主人,两个奴隶主商量好了一场双赢,牙狼的胜利会为他的主人带来财富和声望,趾的主人也压了牙狼一大笔钱,再加上从牙狼主人处得到的,足以弥补失去摇钱树后的大部分损失。鉴于连赢五百场后摇钱树也还是会失去,严格意义上,趾的主人如此做很赚。
很奇异,趾诡异的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可愿随我掀了这世道?”
那天趾与牙狼凭借着高超的武艺冲入了观众席,杀死大量贵族制造了足够的混乱后趁乱放出了角斗场所有的奴隶,随后又兵分若干路将别的角斗场的奴隶放了出来。
楼国贵族尽数被屠杀,冀州最繁华的角斗之国楼国亡。
九州震惊,趾也因此被整个帝国追杀。
奴隶不驯顺就已经很该死了,居然还叛主。
叛主也就罢了,居然还造反。
造反也就罢了,居然还屠城。
罪无可恕。
在遇到常仪之前趾想的都是怎么在诸侯的围剿中活下去,找到一块合适的地盘,建立一个没有奴隶人人平等的国家,但不管多努力,跟随他的人都越来越少,相继倒下。
遇到常仪的时候趾刚刚失去了从最初就陪伴自己征战屠灭无数贵族的牙狼。
许是因为已是绝路,许是彼时常仪眸中深入骨髓的仇恨引起了他的共鸣,他接受了常仪利用诸侯与诸侯、诸侯与王权之间的矛盾杀向帝都,屠帝都的建议。
既然天地不容,既然注定是死路一条,何不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让那些膏粱贵族好好看看,所谓贵族,终不过腐肉一团,与氓庶奴隶并无区别。
屠帝都的目的最终还是没达成。
诸侯和王权的矛盾还没到能看着奴隶屠帝都而按兵不动的程度,因而在估量着帝都的实力被削弱得差不多后便出兵了。
盗趾想屠帝都,但没想将所有人都给填进这座无底洞里,权衡了下,发现实在是干不过,还是撤兵了,当然,也留了足够的惊喜。
帝都方圆百里所有的粮食能带走的都被他带走了,不能带走也都烧了,他很好奇诸侯联军赶到帝都后吃什么喝什么。
既然是驰援,粮食肯定不会带得太多,粮食不够吃肯定会找王要,而王肯定没那么多粮食,他要有那么多粮食,帝都也不会在围城时易子而食,折骨而炊。
不过这并不代表帝都就没粮食了,事实上帝都还是有很多粮食的,只是那些粮食不属于王。
盗趾很期待帝都因为粮食而爆发内讧,可惜这么久过去都没消息,反倒是听到了东边羽族入侵的消息,显然内讧不起来了。
盗趾只能感慨,羽族的入侵真是恰到好处。
若非羽族入侵牵引了帝都大部分的精力,自己怕是很难活着走到兖州,但也因为羽族入侵,帝都内讧的希望也没了。
却也正因为这些,盗趾深刻意识到所谓贵族,不过如此,王侯将相难道是有种的吗?
当然是没有的,若有种,为何能如此轻易被他屠杀?
盗趾熟练的从自己的经历中挑拣了一番,再润色一番,一篇慷慨激昂的大白话(一千个奴隶至少九百九十九个不识字)演说稿迅速成形。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护卫在侧的鹄听得热血澎湃,他尚且如此,何况台下的奴隶们。
当第一个奴隶振臂高呼杀光贵族后,仿佛最暴烈的疫疾一般,不过片刻,所有人都被染得热血翻滚。
盗趾做了个手势,早就准备好的奴隶军将用绳子串着的被俘贵族给拉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