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来也没多风流倜傥好吗,”既灵没好气瞟他一眼,而后话锋一转,“不过我认识的谭云山,狡猾奸诈,诡计多端,从来都是让别人倒霉,才不会让自己遭难。”
谭云山笑得灿烂,却不再言语,只弯着眉眼看她——狡猾奸诈,诡计多端,嗯,那你这算眼光好还是眼光差?
既灵歪头想了想,冲着他无声叹息——我瞎。
☆、第49章 第 49 章
南钰这段时间被死死困在了思凡桥, 简直要疯。
原本他计划得很好, 想着再劳烦褚枝鸣三个月, 自己则去寻一寻能长时间在水中闭气的法子。反正对于神仙来说,三个月不过是白驹过隙的一瞬, 等到那些家伙捉完最后一只妖兽, 仙的仙,散的散, 他这个尘华上仙也能彻底安稳,到时候回归正职, 漫漫九天岁月里不愁没有报答友人的机会。
结果法子还没寻到,褚枝鸣那边先出事了。
这事说起来也是滑稽到令九天仙界瞠目结舌。
两位素有积怨的上仙, 持之以恒地斗了几百年,终于在最近一次, 其中一位上仙掌握了另外一位上仙为非作歹的证据, 且是强有力到无可辩驳的铁证, 一状告到天帝那里。天帝原不愿意掺和下面的私人恩怨,但对着真凭实据, 又另当别论,当下依照九天律法,赐忘渊之刑。
入忘渊者, 管你人、妖、仙、物, 有去无回, 意味着永不超生啊。被状告的上仙自然垂死挣扎。自己的罪是洗脱不干净了, 索性也不洗了, 而是将这几百年搜集的那位上仙的犯错证据一并递上。
敢情两位仙友都不干净。
天帝大怒,恨不能把那位也投入忘渊,奈何罪有轻重,被反咬一口的那位罪不至忘渊,故而天帝依律,赐冰笼贬谪之刑。冰笼和贬谪是两种刑罚,即先入冰笼受百年极寒之苦,洗清罪孽,再投胎转世,至于转世后是富贵是穷苦,是平顺是坎坷,是还有机缘成仙亦或世世轮回,皆看造化。
狗咬狗,一嘴毛。
南钰原不想如此粗俗地形容“前仙友们”,奈何那二位干的事真是……
忘渊之刑先起,冰笼之刑随后,故而被反咬那口的上仙还有机会送一送这位故人。他也向天帝求来了这次“送故人”的机会,据说求的时候涕泪横流,仿佛一夕之间,就和那位死敌恩怨尽消,只剩惺惺相惜。
天帝仁慈,允他送行。
到了入忘渊之日,二人皆被押至忘渊之畔,由褚枝鸣监刑。彼时南钰端坐于思凡桥,一抬眼便可看见忘渊。
入忘渊乃九天最重之刑,受此刑者多半为世间罪孽极重的妖或者人,然围剿大战之后,世间安稳,很偶尔才会冒出个大凶大恶之徒,这也是褚枝鸣那位渊华上仙常年闲适的原因。
恶人、恶妖尚且不再,遑论恶仙了,就算在围剿大战之前,罪至忘渊的仙人也非常罕见,正因如此,此番行刑引来了众仙友围观。感慨有之,唏嘘有之,心悸有之,看热闹有之。
临刑之际,尘水畔人头攒动,却鸦雀无声。
被特准送行的那位上仙于“故人”耳边说了两句“送别词”,说的是什么,只有他和对方知道。但被送别的那位自然不领情。
自己永不超生,对方却只是冰笼贬谪,谁赢谁输,一目了然。
而且南钰觉得,那位声泪俱下求来这次送行机会的仙友,也未必真的想送故人,你怎知他的耳语就一定是不舍?说不定是胜利者的嘲弄,字字诛心。
意外就是在此刻发生的。
听完耳语后,那位上仙没让“冤家”撤开好整以暇地观赏自己入刑,而是一把将对方紧紧抱住,而后于众仙友惊愕的目光中,带着对方一同跌入忘渊。
一抱,一跌,速度之快都不够眨下眼睛。等褚枝鸣反应过来想阻止,连溅起的水花都没了踪影。
死一般的寂静。
无论是尘水河面,还是尘水之畔。
入了忘渊的,谁也救不了,天帝亦然。最终,褚枝鸣因监刑不力,被罚禁足反省一百天。
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南钰悬了好久的心终于放下。
当日围观仙友私下议论,都觉得这处罚过轻——仙友残杀,共入忘渊。九天仙界一百年也未必能出一件这样的丑事。论罚,褚枝鸣首当其冲。
但南钰似乎能懂天帝心思。
那“送行”是他准的,但凡多思多想一下,都有可能避免此事发生。他轻罚褚枝鸣,意味着他清楚,过在自己。
如此这般,褚枝鸣禁足期间,忘渊由另外一位上仙临时过来看守。
奈何忘渊实在无聊,于是那上仙每日最常做的事便是同他远远相望,时不时还问候两句——思凡桥上风景如何?
南钰觉得这人不是来守忘渊的,根本是来守自己的。
说不上是好事坏事,尘水仙缘路上的那帮家伙也遇到了一些麻烦。
怡州到瀛洲,路遥万里,沿途大妖小怪无数,尤其水路里的妖,常年见的都是船夫商贾,少见修行者,更别说谭云山现在还带了点似是而非的仙气,正处于半人半仙之间,吸了他的精气,既惹不到九天仙界,亦能涨修行去妖气,故而整个后半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