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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身后的夏侯绫似在对那男子说,“不必客气,您慢走”,罗翠微便没在意,头也不回地挥挥手以示送别,就专心漱口了。
她便没瞧见,那折扇男子瞠目愣在原地好半晌后,眼神还是涣散,而对街那两名暗卫也迅靠过来,一左一右挟着那男子脚步虚浮的身躯,飞快地离去。
待罗翠微漱完口,转身又要攀着夏侯绫的右臂,却被夏侯绫拉到左边。
“我右边这袖子上沾了脏东西。”说着,她将退远几步,将右手背在身后使劲甩了甩袖。
罗翠微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她有孕后脑子时灵时不灵的,方才又吐了一阵,人不大舒服,便也懒怠多费神,“哦”了一声后,取了颗梅子塞到口中,“走吧,回去了。”
挽着夏侯绫慢慢走了一段路后,她随口道,“你袖子上沾什么了?”
“迷药,‘拍花子’的人拐子们惯用的那种。”夏侯绫扭头瞥了她一眼。
就让她以为那人只是个满街“拍花子”的人拐子吧。
罗翠微如梦初醒:“方才那人的扇子?”
见夏侯绫点头,罗翠微大怒:“太不像话了!暗算堂堂昭王妃,居然只用寻常的‘拍花子’迷药,简直没将我放在眼里!”
夏侯绫哭笑不得地翻了个白眼。
总觉得,这人自打怀孕之后,脾气变大了,脑仁儿却变小了。
也好,比从前好忽悠,省心。
第75章
申时已过大半,太阳隐到云后,天幕灰白,四下渐起寒凉。
回城的路途中,罗翠微很沉默,只顾一颗接一颗往嘴里塞着梅子。
她除了眼神看起来略有些直外,神色并无异样,可夏侯绫心中却渐渐有些不确定——
方才她自以为将事情含糊过去了,或许,其实并没有?
毕竟她跟在罗翠微身边许多年,对罗翠微的举止习惯是最了解不过的。
若是叫旁人来看,罗翠微此刻不停地吃梅子,左不过就是孕中贪嘴罢了;可夏侯绫清楚记得,以往她一旦突然陷入沉默并不停地吃东西,那通常都是因为在想事情。
不停地往口中塞小零嘴,或者漫无目的地拨着小算盘,是罗翠微遇到问题想不通时惯有的动作。
夏侯绫嗓子紧了又紧,眼角余光频频偷着觑罗翠微的神色,最终还是忍不住轻声道,“翠微,有……”
“先别同我说话,”罗翠微以眼尾随意扫向她,打断了她的话,又含了一颗梅子,“想事呢,我最近脑子慢,还总七拐八弯的,你不要扰我。”
夏侯绫深深吐纳一口长气,抿紧唇角认命的浅笑。
看来,有些事她还是想岔了些。
当初那个能临危受命扛起罗家的泼辣大姑娘,即便有孕后时常神思散些,脑子也慢些,可若真有事时,她依然还是那个不省油的罗家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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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小院还不到酉时,原本说要带着宋玖元先回来谈事的云烈却不在。
唤来陶音一问,才知云烈在未时是回来过的,正申时过后有人来禀了什么事,他便让宋玖元先回家,自己又与来人一道匆匆出去了。
罗翠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听到陶音询问是否要布菜开饭,便随意地摆摆手,“你替我送一盅汤到偏厅,再拿一碟子点心给我。”
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偏厅。
“光喝汤吃点心,这不好吧?”陶音将忧心的目光投向夏侯绫,小声道,“夏侯姑娘,咱们是不是去劝劝?”
夏侯绫垂脸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古怪,“这会儿我可不敢往她面前凑。”
她有预感,待罗翠微将事情想明白了,头一件要做的必定就是将她训个狗血喷头。
“夏侯姑娘,你笑得很怪啊。”陶音疑惑地打量了夏侯绫的神情后,嘀咕了一句。
眸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眉梢上却又挂着淡淡骄傲;像是无奈苦笑,又像是与有荣焉。
好端端一张温雅端和的俏脸,被这过于复杂的表情扭曲得都快变形了。
夏侯绫以食指直接抵住鼻尖,连声闷笑,“待会儿我若挨骂,你千万别来求情,在外头听着就是了。”
罗大姑娘训人的规矩,她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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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厅内,罗翠微仪态散漫地靠着椅背坐着,左腿绷直,脚尖抵着案下横木,面上神色却是近日少见的凝重专注。
右手随意地拨着一个金箔包框的小算盘。
那小算盘本是用花梨木做的框、梁,却贴了有纹饰的金箔,珠子是一种罕见的河磨玉,色泽深翠,质地朴实凝沉,与寻常的软玉大不相同。
因它太过直白露富,通常罗翠微不会轻易将它取出来显在人前,只有事想不通时才会放到手边定神。
兀自沉思良久后,罗翠微眸底一沉,倏地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探出头去:“夏侯绫,你给我进来!”
先前夏侯绫就料到自己必定要挨训,便一直等在院中的树下。
听到这声明显压着火气的召唤,夏侯绫清了清嗓子,一边朝她投去软软的笑脸,一边迈开步子走向石阶。
对她那稍显心虚的赔笑,罗翠微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