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交城外的宋军兵营,灯火通明,大帐之中,姚古,折可求两人相对而坐,
姚古身后站着姚友仲,姚平仲两将,折可求身后,则站着一名英气勃勃的少年将军,此人正是折可求的侄子,折彦质。
折彦质乃是听闻折可求兵败后,匆忙筹备八千精兵,赶来增援,没想到刚刚来到交城,却得知战斗已经结束,太原之围已解。
于是与折可求合兵一处,
寒暄一番后,姚古直奔正题,
“官家以宁策主政秦凤路,种师中无罪被贬,这本就是乱命,
再者宁策此人,手段强硬霸道,那些美女乃是从金兵手中缴获,又不是我等从民间抢夺而来,
宁策却偏要横插一手,将这些美女索回,
由此可见,来日此人主政西北,岂还能有我等的好日子过?”
折可求想起那些被索回的美女,顿时也是暴跳如雷,当即怒道:“老夫为国忠心耿耿,出生入死,区区几名女子算的了什么?没想到宁策居然如此不给老夫面子!”
姚古心中暗喜,一拍案几,于是怒道:“正是如此,此人刚刚接到旨意,转眼就对我等指手画脚,来日此人若是得势,哪里还有我等的好日子过?”
折可求有些疑惑地望向
对方,“宁策毕竟是上官,又是兵精粮足,实力强横,你我纵然心中不服,又能如何?”
姚古冷哼一声,“太原之战,你我二人跟着宁策,只分到些许微末功劳,如今朝廷正在用人之际,只要率军赶到京师,便可官升一级,
你我也接了旨意,何不速速率军南下勤王,到时立下大功,又升了官职,难道还怕他宁策不成?”
一听姚古打得是这个主意,折可求顿时脸色就变了,
只见他想了想,却是意味深长地一笑,
“姚将军想要升官发财,大可自便,老夫还想多活两年,南下勤王之事,还是算了。”
姚古心中暗骂对方胆小如鼠,表面却是故作爽朗地哈哈一笑,
“折可求!你我二人相交多年,老夫岂能坑你?”
“实不相瞒,老夫这次抓获了几名金兵校官,这几人众口一词,说道吴乞买虽然御驾亲征,但统率的,却只有六万兵马!”
听闻此言,折可求顿时大吃一惊,
脸上露出怀疑之色,“完颜宗翰手中就十万兵,吴乞买身为皇帝,如何只带这点兵?”
姚古笑了笑,有心吊他胃口,故意端起茶盏,喝了口茶,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此事千真万确,这些金兵,互不相识
,老夫将其单独审问,得到结果大同小异,此事绝对为真!”
“至于兵力问题,
你有所不知,金国士卒,也就二十余万,去年他们两路入侵,已经动用了全国之兵,
宗翰的西路军一路杀来,未逢对手,是以实力一直保持在十万,
而宗望的东路军,由于多次分兵,导致被宁策在山东一一击破,完颜阇母,完颜希尹先后战死,是以实力大损,
是以吴乞买虽是御驾亲征,但他所在的西路军,也只有六万人。”
折可求听了,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姚古故作神秘地一笑,“如今宗翰十万大军,折损在太原,包围汴京的,无非是那些曾败在宁策手下的残兵败将,
汴京有种师道坐镇,加之城池坚固,易守难攻,当初完颜宗望十万大军,尚难以得手,何况此次吴乞买只有六万人乎?
此外,刘延庆拥兵十万,虎踞德州,名臣李纲更是在济南坐镇,对京师之围,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大名府梁中书,兵精粮足,手下大将李成,闻达,皆有万夫不当之勇,
若是太原胜利的捷报传出,金兵士气定然低落,
到时外有刘延庆,李纲,梁中书三路大军齐出,内有种师道运
筹帷幄,金兵岂能取胜?”
折可求听了,顿时拍案而起,
“若非姚古你提醒,老夫险些错过良机!”
“金兵南下,烧杀劫掠,抢夺妇女,无恶不作,人神共愤!”
“我辈建功立业,正在此时!”
“只是……”折可求微微皱眉,“本将只有三千骑兵,这点兵马,恐怕于事无补。”
“折彦质此次虽带来一万兵,但皆是步卒,如此千里迢迢,劳师远征,只怕兵马未至,则金兵已败矣!”
折彦质站在后面,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
当即上前,劝道:“伯父,镇北王受朝廷旨意,主政秦凤路,我等原本就在他管辖之下,他索要女子,也在职权之内,
如今伯父得知金兵虚实,不思报告主帅,却企图私自南下,非是属下本分。”
折可求闻言,顿时大怒,当即转身,指着折彦质的鼻子怒道:“老夫做事,用不着你插手!
你偏帮外人,顶撞老夫,难道就是属下本分么?”
折彦质正欲分辨,
折可求却已是满脸怒气,
“你若还认老夫这个伯父,就乖乖闭嘴退下,否则,你就赶紧回去府州,休要在这里碍手碍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