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和尚的疑问,柳天雄不慌不忙,笑道:“大师你有所不知,咱这里原本叫庆阳军,自然主政之人是武将,但去年开始此地改军为府,改为庆阳府,主政之人,可不就是文臣了?”
胖大和尚皱眉,“这一天天的改来改去,全是胡乱折腾,也不见百姓落什么好。”
柳天雄笑道:“当今朝堂虽然奸臣横行,一贯胡乱折腾,但此举,却还真是有意为之。”
和尚眉毛一挑,“愿闻其详。”
柳天雄说道:“朝廷以征讨西夏为由,封东平侯宁策,为镇北王,但所谓功高震主,镇北王征战燕云,立下不世之功,却为朝廷深深忌惮,
是以不得不调虎离山,将其从燕云调离,千里迢迢调至西北苦寒之地,”
少年书生在一旁笑道:“也不能这么说,在下可是听闻,这位镇北王,深得朝廷信赖,获封四军八州之地,乃是一位实权王爷。”
柳天雄听了,冷笑一声,“小兄弟,你是让朝廷给骗了,这四军八州,听了起来好听,其实加在一块,还不如一个东平府!”
一直默不作声的高瘦汉子,皱了皱眉,问道:“阁下为何如此讲?”
柳天雄便道:
“所谓四军,乃是镇北军,定边军,定难军,镇戎军。”
“其中镇北军是宁
策麾下天平军,镇海军组建而成,原本就是他自己麾下,
而镇戎军远在内地,将领只想捞钱,仗着商路征收苛捐杂税,士卒训练废弛,已不堪用,
定边军靠近前线,士卒尚算精锐,但环庆军主将刘延庆奉旨北上,镇守云州,临行之前,便将此地精锐抽调一空,留下的皆是老弱病残,不堪使用之人,
至于定难军,嘿嘿,那里现在乃是西夏所属,咱们朝廷的老爷们,算计得可很是精准,这定难军,是要镇北王自己去打下来,方才能成为其麾下。”
管家模样的人看柳天雄说的高兴,于是探手入怀,又掏出一块散碎银子递了过去,“柳兄见闻广博,不妨多说一些,我等洗耳恭听。”
柳天雄接了银子,更是眉开眼笑,喝了一口茶水后,便对众人继续说道:
“再说那八州,前四州为邠州,宁州,醴州,环州,皆是靠近前线,土地贫瘠之地,不提也罢,
后四州为夏州,宥州,灵州,静州,此四地皆为西夏所属,百姓民风剽悍,土地无所产出,一向不服管教,就连西夏人对他们也是头疼的很,这地方也要镇北王自己出兵打下,才能归其所有。”
管家模样的人哦了一声,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这才对柳天雄说道:“柳兄的意思,镇北王是被朝
廷给坑了?”
柳天雄点头,“正是如此!然后咱们就说到庆阳府此地,要说环庆军管辖之地,最富庶者,无过庆阳府,但就连庆阳府,朝廷也不想给镇北王,于是从军州中划出,升级为府,名正言顺地将此地,掌握到了朝廷手中。”
管家一拍大腿,“听你这么说,镇北王可是被朝廷给坑惨了。”
柳天雄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难怪宁策愤愤不平,迟迟没有前来上任,不过说起来的话,也就镇戎军那边,还算有些油水,镇北王若是打算募集军资,征讨西夏的话,非得从此地下手不可。”
管家站起身来,殷勤地给对方倒满茶盏,“劳烦柳兄详细说说,我们家公子,就喜欢听这些风土人情。”
“敢问柳英雄,镇戎军那边为什么有油水?”
柳天雄笑道:“几位乃是外地人,所以有所不知,镇戎军那边,乃是一处交通要道,那些吐蕃,回鹘商人,想要进我大宋,必从此地经过,所谓雁过拔毛,军使赵彬又是个贪婪之人,那里每年的商税,便是不少,让此人赚得盆满钵满。”
少年摸着下巴,沉吟着问道:“听说那个死去的通判,也是镇戎军的?”
柳天雄点头,“正是如此,赵彬是刘延庆的心腹,姚振却是姚古的族人,,所谓财帛动人心,民间
传闻,为了收税之事,两人经常明争暗斗。”
管家想了想,便问:“那柳兄的意思是,姚振是被赵彬害死的?”
柳天雄哈哈一笑,急忙摇头,“在下可没这么说,两人固然是有矛盾,但姚振是被天雷劈死,亲眼目睹者众多,倒是不能推到赵军使的头上。”
少年微微点头,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就在这时,茶馆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嚣之声,
众人纷纷扭头望去,
却见一锦衣华服的公子,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带着七八个仆人,正在砸对面一所民居的院门。
这几个仆人皆是身强力壮之人,那院门看起来很是破旧,砸了几下,便有些松动,摇摇欲堕。
只听院子里面传来一道女子愤怒的声音,“光天化日之下,强行滋扰民女,难道就没有天理了么?”
一仆人上前,叉着腰,得意洋洋地说道:“天理?我家公子的话,在这里就是天理!
俏丫鬟,让你家主母乖乖出来,否则我们就要闯进去了!”
胖大和尚见状,顿时发怒,重重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柳天雄急忙起身,一把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