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宁策之名,刘延庆等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郭药师是个伶俐的人,怔了一怔后,顿时回过味来,急忙呵斥甄五臣,“老五,你胡说八道什么?现在咱们都是大宋的臣子!
什么叫贵国东平侯?应该是我朝东平侯!”
甄五臣摸了摸脑袋,对刘延庆憨笑道:“怪俺,怪俺,俺是个粗人,经略使莫怪。”
刘延庆的脸色,更难看了。
郭药师终于感觉不对,便试探性地问道:“怎么?莫非东平侯另有差遣,不便前来?”
刘延庆叹了口气,说道:“这里都是自家兄弟,老夫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实话告诉你们,
咱们童殿帅,跟这位东平侯不对付!
郭兄弟,你就别指望宁策了,对付萧干,还是得靠咱们自己!”
郭药师等人听了,恍然大悟,
于是齐刷刷地锁紧了眉头,
开始发现面前的局势,过于棘手。
郭药师当初被宁策吓得肝胆俱裂,他之所以这么快就投降宋朝,也跟宁策有些关系,
作为墙头草,郭药师准备抱大腿,
只是临战之时,他方才发现,
自己寄予厚望的金大腿宁策,
居然来不了。
沉吟片刻,郭药师说道:“辽国败亡不可避免,国内人心惶惶,长远来看,主动权在我大宋这一方,
现在是萧干急着取胜,好回去安稳人心,而我军恰好擅守,所以只要两军
在这里长久对峙下去,辽国那边,肯定会出乱子。”
众人听了,皆是深以为然。
郭药师这话,说的没毛病,
辽国现在确实很惨,丞相成了叛贼,得力大将郭药师叛逃,萧皇后不得不同时向大宋和金国俯首称臣,老大帝国,岌岌可危,
很多人都在忙着给自己找退路,
这种情况下,宋军和辽军在这里僵持,没了萧干在燕京坐镇,时间一长,辽国那边肯定会内乱,到时宋军就可不战而胜。
刘延庆抚须微笑,
他原本畏惧辽兵,不敢出战,
没想到被郭药师误会成高明战略,
可谓歪打正着,
然而事实证明,他笑得有点太早了,
白梃兵副将高世宣冷冷地提醒道:“如今已是十月,气候转寒,我军最多还有一个月时间来打败辽兵。”
刘延庆吃惊之下,手一抖,差点没薅下几根胡子来,
心想自己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从地里位置来讲,大宋在南方,辽国在北方,宋兵在辽国的主场作战,显然是契丹人更加适应冰天雪地这种场景,
再一个契丹人都有御寒的冬衣,棉衣,冬天来了把旧衣服找出来就能穿,但大宋不一样,汴京这边没有北方那么冷,所以大宋这边的棉衣比较薄,在宋境能抗住寒冷,但是到了燕京,薄棉衣可就扛不住了,
由于出兵整整晚了三个月,仓促之下,宋兵也没有准备棉衣,或者说
,也没有人想着去准备棉衣。
宋朝的官吏那么腐,败,整天想的都是捞钱,克扣兵饷,谁会关心士卒穿的暖和不暖和?
最后一个,古代很少在冬天打仗,因为冬天天寒地冻,古代又缺乏物资,所以很容易非战斗减员,一场仗下来,可能冻死的人数比被打死的都多。
于是大帐里陷入一片愁云惨雾
郭药师咬了咬牙,再度进谏。
“经略使,辽军如今倾巢而出,后防定然空虚,我军可派遣一路奇兵,绕过敌军,偷袭燕京!
若燕京城失陷,辽兵必乱,我军可不战而胜!”
刘延庆听了,便有些动心,他想了想,便问郭药师,“宁策上次偷袭燕京成功,这次辽兵只怕会有所防备。”
郭药师摇头,“不然,辽人一向擅攻不擅守,并且现在城中人心大乱,正适合我军偷袭,
此外,末将在城中颇有几个可信赖的弟兄,有他们相助,里应外合,定可攻破燕京!”
刘延庆当即大喜,略一沉吟后,便调兵遣将。
命杨可世,高世宣,郭药师等将,率六千精兵,绕过萧干的大军,前去奇袭燕京,
又命刘光世率三万兵马,跟在后面作为接应,
刘延庆自己,则留在这里,明日一早,统率大军,亲自向金兵发起攻击,以掩饰宋军的真正意图。
七日之后,白沟河畔,
一支宋军正沿着古老的官道,默不作声地快步行进。
道路的两旁,时不时可见死去宋军士卒的尸首,阵阵的臭气弥散开来,让人闻之欲呕。
见状,身披玄色铁甲的少年将军不禁皱了皱眉。
一旁四十余岁的老将见状,只得赔笑说道:“这几日下官一直忙着收拢败兵,只是败兵实在太多,下官这边,又要防止辽兵的突袭,是以暂时没时间处理这些尸首。”
宁策淡淡说道:“这些阵亡的将士,乃是为国牺牲,任其曝尸荒野,总归不妥,
此外,这些尸体腐烂变质,会产生大量有毒的细菌和病毒,很容易传播疫病。”
老将听到‘疫病’两个字,顿时心中一惊,急忙道:“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