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船夫便是船火儿张横,宛若白色游鱼般的年轻男子,便是他的弟弟,浪里白条张顺。
张顺淡然地望向远处,也不知道张横的话,他听没听进去。
眼看他如此,张横也不禁叹了一口气。
劝说道:“那种粗手大脚的仆妇,有什么好的,你想要什么富贵人家的俊俏小姐,哥哥也能给你找了来,又何必为了此人,与朱贵翻脸?”
“你错了,”微风中,张顺甩了下头发,“我早就看朱贵那厮不顺眼了,要火并他的理由,与旁人无关。”
张横闻言,不禁又叹一口气,“你我兄弟二人,说这种话,有意思么?我知道你就是为了那个女人!”
张顺听了,默然无语,只见他站起身来,迎着风站在船头,背着手,望向郁郁葱葱的岸边。
一阵微风吹来,思绪不知飘向何处。
那个女人……
确实是粗手大脚,
年龄三十余岁,也谈不上什么好看,就是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两个小酒窝,显得甜甜的。
来到梁山后,张顺依旧每天下水,次次都不空手,总能带上十几条大鱼来。
通常他会提着大鱼,去朱贵开办的酒家喝酒。
每当他喝得酩酊大醉时,那个女人,
便会亲自下厨,为张顺做一碗鲜鱼汤来醒酒。
一来二去,两人便熟了。
虽然也没说过几句话,
只是张顺有时心事重重的饮酒时,总能感到,在酒家的某个角落中,有一对闪闪发亮的大眼睛,正眨也不眨地,偷偷盯着自己。
但张顺却也不理她,神态傲然,跟一只骄傲的白天鹅一般。
张顺水性精熟,每次都能能抓到不少大鱼,但这女子最爱做,也最擅长做的,却是用小小鲫鱼,煮成的醒酒汤。
时间长了,慢慢地,张顺便不自觉地,抓完大鱼后,顺手抓几条小鲫鱼,给女人带去。
作为感谢,女人会继续在张顺喝醉时,帮他煮好热气腾腾的鲜鱼汤。
谁知,就在半个多月前,宋江出征高唐州的前一天。
张顺照常带着鲫鱼去酒家喝酒,结果却没看到那女人。
于是便询问酒家中的小喽啰。
原来这女子无意中得罪了朱贵,朱贵一怒之下,将她斩杀,还把尸体剁成肉馅,做成了人肉包子。
张顺闻言,当即便红了眼,谁也挡不住,竟然以一人之力,差点把整个酒家都给拆了。
朱贵回来后,见状大怒,两人当即各持兵器,就要厮杀,恰好戴宗和张横双双
来到,急忙拼死抱住两人,这才避免一场血案发生。
此事也惊动了宋江。
得知事情原委后,
宋江劝张顺:“兄弟你年纪轻轻,英雄了得,也是该成个家了,待哥哥这几日,给你物色个富贵人家的姑娘,或是官宦书香之家,也可,任由兄弟挑选。”
“至于朱贵……,他也是无心之失,还请兄弟看在宋江面上,将此事揭过吧。”
面对宋江的劝说,张顺深深地看了一眼朱贵,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这几日酒家已经修缮完毕,今日张横带着弟弟前来,嘴里说是想喝酒,其实打算借此机会,说和张顺与朱贵两人,去掉两人心中芥蒂,免得伤了兄弟义气。
很快,小舟行驶到了岸边。
张横跳下岸,将小舟栓到岸边一棵粗大柳树上。
随即,他回头望着,依旧站在船头,仿佛想起了什么,正在出神的弟弟,禁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乱世之中,人命不如狗,你我兄弟,看似风光,其实也是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
今日风光,
明日不知躺在哪个乱葬岗上,
乱世中,死个娘们算的了什么?
兄弟,只有兄弟,才是最靠得住的,
一会见到朱贵,愚兄会替你向
他道歉……”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却没有注意到,张顺脸上,突然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他眯着眼,向远处望去,脸色慢慢凝重,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你怎么了?”听对方久久没有动静,张横扭头看去,正看到自己兄弟脸上表情,顿时便吓一跳。
急忙转身,顺着张顺的目光望去,却是什么也没看到。
他知道自己兄弟不但水性好,更有一项长处,却是不为人所知。
那便是视力也是极佳。
“怎么了?”张横疑惑问道。
张顺闻言,先是怔了怔,随即他看了一眼张横,慢吞吞地说道:“喝酒……,就算了吧,面对朱贵那张猪脸,我喝不下去。”
“那,好吧,”张横犹豫了一下,“那哥哥带你回山寨喝?”
“也好。”张顺点了点头。
于是张横便去解了拴着小舟的绳子,挥起撑杆,用力在水下一点,小舟顿时便如离弦之箭般,再度向着水泊深处驶去。
张顺站在船尾,一动不动,望着越来越远的岸边,目光却是有些深沉。
片刻之后,一行人骑着马,停在了酒家前。
马上的少年,持着缰绳,打量着四周,
只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