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朕也从未见过像她那般美的人。”他的语气有些怅然若失,似乎想到了美得那般惊心动魄的人已经消逝了。
阿媛悄悄打量他,在他的眼睛里,她捕捉到了一丝孤独,像是这世间再无人可应和他的声音。好奇怪,不是说帝王最是薄情吗?为什么这个做了坏事的女人连死后都还会被人放在心底,她不得不说,温懿皇贵妃……也就是她的母亲,命真好。
父女俩浅聊了几句后,刘曜就放人了,他知道如今她还有一个家在等着她回去,他这样扣着人不放说不定她会在心里埋怨他。
“公主与陛下长得可真像。”高内侍立在刘曜的身边,感叹一句。
“像朕?不是像皇贵妃多些?”刘曜坐在龙椅上,随手拿起朱笔,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公主与皇贵妃是形似,与陛下则是神似。”高内侍道。
刘曜提笔蘸墨:“你这老家伙,嘴巴可是越来越会说了。”
高内侍微微一笑,知道陛下并没有相信他这话,只以为他是拍马屁呢。
刘曜批完一本奏折放在一边,道:“去传工部侍郎来见,朕要为清阳选一处公主府。”
“是,奴才这就着人去请。”高内侍收了笑脸,立刻往外走去。
当初平王的府邸是选的顺阳郡王府旧址,如今清阳公主府却要另辟出空地修建,其中差别,明眼人自能瞧出几分门道。
阿媛知道后有些晃神,她从来没想到在这权贵遍地的长安城自己竟然也能有一处宅子,还惊动了工部的大人们。
太夫人不淡定了,她听闻消息后就匆忙赶来正院,拉着阿媛问道:“待公主府修成后你可以移居过去?”
“必须要移吗?”阿媛不懂这里面的规矩。
陪在太夫人身侧的嬷嬷在一旁解释道:“公主有所不知,这历朝历代的公主都是在自己的公主府中过日子的,驸马偶尔才会过府与公主团聚。”
“那我不搬。”阿媛摇头拒绝。
“傻孩子,搬不搬你做得了主?现在是皇上在给你选宅子,若真是建好了你不去住,那岂不是驳了皇上的颜面?”太夫人拍她的手,嗔怪道。
“那……那怎么办才好?”
“等你夫君回来,你俩好好商量一下。还好,这宅子得修一阵儿呢,不着急。”太夫人道。
阿媛点头,听从太夫人的建议。
太夫人抬手帮她理了理头发,神色温柔。自从知道阿媛是公主以后,她对阿媛的态度简直是大转弯,以往虽然也待她不错,可近来尤甚。说起其中的缘故,兴许是得知一颗明珠落在自己家中,还一贯这么任劳任怨不与人争,这简直是贤良淑德的典范嘛,何况不管是认爹前还是认爹后,阿媛对她的态度从未改变,更是让她添了几分好感。
晚上,阿媛和陆斐一道用晚膳,支支吾吾地说起自己的担忧,并一脸期待的看着陆斐期待他能有什么好主意解决此事。
陆斐擦了擦嘴,呷了一口茶,道:“这件事我也考虑过了,没办法,你必须得移府。”
阿媛面色不虞:“那咱们就得分开了啊……”一想到这里,她放下筷子,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这么难过做什么,你说,我会准咱们分开吗?”陆斐握住她的手道。
“你有办法?”阿媛顿时有了精神,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我找小陈大人打听过了,工部一共选了三块地方,其中一块就在咱们府后面。”
“我们后边儿?”
“嗯,若你选这块儿地很有可能会扩建不开,但总算不会致我们夫妻分离。”
阿媛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我不在乎地盘大小,能天天看到你就好了。”
陆斐展开手,阿媛立刻离开凳子坐上了他的大腿,抱着他的脖子,用脸蛋儿蹭了蹭他的颈窝。
“小狗。”他点了点她的鼻尖。
“汪汪汪!”她学着小狗的样子朝他吠了几声。
陆斐笑了起来,道:“公主殿下,别怪微臣没有提醒你,其他两块地可是极好的地段,一处挨着桃林一处挨着杏园,而咱们后面这块地可什么都没有。”
“我有你不就行了?”她伸出手指,学着他以前挑她下巴的风流样儿。
陆斐低头看她,黑色的眼眸里像是挟着一缕早来的春风,和煦而温暖。
“臣,十分荣幸。”
次日,刘曜召了陆斐觐见,找他要阿媛的答案。
“公主与臣心意相通。”陆斐嘴角一掀,春风得意。
刘曜以往看他总是带着欣赏的目光,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这厮有些欠揍得紧。
“哦,是吗?”刘曜语气淡漠,“朕看东郊那块儿地不错,姑娘家不都喜欢花草吗,那桃林也有数十年了,年年都有好景致,朕看那里更适合清阳。”
陆斐笑着说道:“陛下,殿下可不喜欢花草,她幼时最爱糟蹋的便是花草了。”
陆斐此言并非故意抬杠,而是确有其事。阿媛以往最喜欢背着背篓上山割草了,割来的草换给村里的人,偶尔也能换到鸡蛋这样的好东西。所以漫山遍野的花草在她的眼里不是风景,是猪草。
刘曜的脸色有些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