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条路,青青当然一个都不会选。之所以针对曲家嫡支的女孩,除了宫里不能有两个同姓的高位妃子的潜规则外,大选的资格也是重要原因。虽然曲家嫡支其实完全有名额给青青,但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他们怎么会愿意?青青也不愿自己父母去卑躬屈膝的求——要,就要他们来求自己!只是,现在情况有些变化,曲家现在在皇上的眼中恐怕很微妙,作为他们的棋子进宫,不太好呢……眼睛扫过自己三人的位次——不是亲属席呢,或者,可以利用那一点……
此时,筵席已经撤了下去,婢女们将甜点、茶水奉了上来,客人们开始欣赏戏剧和杂耍。只是看她们的表情和窃窃私语的作态,就知道大家的心思已经不在这儿了。曲玉出事,不只是对于曲家、曲家的同盟、曲家的敌对,就是对于其他中立家族也是一件大事。她们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和自己的家主、娘家商量讨论这次的事件。徐氏一个时辰后回来了,她现在还稳得住,虽然女儿失了名节,但这里毕竟只是女眷,贞洁上还是无可指摘的。是以曲玉要入宫或者嫁入豪门为正妻是不可能的了,但若为侧室,或是小门小户的嫡妻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其实,在她本心里,未尝没有暗自欣喜,甚至有那么一丝怀疑,曲玉,是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这种情况下入宫,不论是对曲玉自己还是对徐氏,包括徐氏的娘家势力,都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徐氏暗自盘算,等她们母女俩演够了“伤心欲绝”,就可以把女儿嫁给她娘家亲侄子——曲玉和这个表哥,徐元,颇有感情,徐氏和她母亲本来都有几分意思,只是曲玉和表哥的年龄相差比较大,还不好定下时,皇上就将安阳郡主赐婚给那孩子。也是那孩子太优秀的缘故。其实,按照徐元现在的条件就是曲玉给他做个妾,也比当其他人的正妻来的快活。只是那样名声太难听,徐氏只能悻悻作罢。当知道女儿要被送进宫,而且注定不得晋高位,徐简直悔的吐血,早知道,就直接背个骂名,让曲玉嫁给徐元做妾了!现在倒好了,曲玉名声有碍,但贞洁品行毫无瑕疵,嫁给徐元为妾,徐家能得个“怜惜侄女”的好名声,曲玉自己也能得到曲家和徐家上下的怜惜,有徐老太太照拂,丈夫疼爱,以后的日子比进宫当个低位妃子可要好上几百倍!而徐氏自己,娘家和夫家联系更紧密,她的地位也就更超然。
晚宴结束,宾客们陆续离开。
虽然曲家看着若无其事,但徐氏那通红的眼眶,茫然的神情,仍让不少妇人心生同情,拉着她隐晦的安慰。徐氏当然要借机做出悲痛欲绝恨不能能死的样子——不管心里怎么想,不能进宫,就是做给上面的人看,也必须是不愿意、痛苦的。和她交好的贵妇们自然心领神会,越发安慰起来,最后以徐氏不顾颜面,抱着一个妇人痛哭出声作结。吴氏一副感同身受地扶着徐氏,让婢女把她送回内室,自己一一将客人送走。她虽幸灾乐祸,还怀疑今儿根本是这母女俩自己搞出来的,但也知道这事儿攸关曲家全体,在外人面前还是摆出伤心惋惜的样子。
封芜看够了戏,强忍住笑意,带着女儿、媳妇悠哉哉地准备回家,却突然被一个老嬷嬷客气地拦住,说是曲大夫人留她们母女做客。
封芜眉头紧皱,心下一咯噔——自己和这两个嫡支的婶婶素无往来,在他们家出了这样大的事情的情况下,留自己母女做客?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是好事儿。于是陪着笑脸,道:“我们小门小户的,家里也没几个下人,事事都要亲力亲为,这,家里事儿可多,不敢留。大太夫人厚爱,我们记在心里,劳烦姐姐给告个罪!”说完将一张银票塞给那老嬷嬷。
老嬷嬷往旁边一退,躲过了银票,脸上带着笑,口气也极尊重的说道:“三夫人说笑了,您身份贵重,哪能事事劳心?即便是下人们不得用,不还有儿媳妇么?她们年轻轻的,就得多历练呢。这不,曾老爷和大太老爷、二太老爷正在同三位老爷说话呢。三老爷的屋子都已经打整好了,今晚也要在这儿歇呢,士廉少爷现在还在府门口等着,三夫人快让少夫人回吧!那边两位太夫人都等着您去说话呢,老奴可不敢代您去回话。”
封芜拿着银票的手收了回去,见周围的夫人们都走得一干二净了,无比后悔自己看热闹的行为——早走不就没事了么!听听,这夫人、老爷、少爷的,自己何曾享受过这等待遇?要知道,就在刚刚,自己的座位,还徐氏的远方亲眷都要排得远呢!这到底是多大的事儿啊,才让他们这样屈尊降贵,封芜腿都软了。
可是胳膊拗不过大腿,何况当家的都被留下了,封芜只能让周氏先回去,自己带着女儿跟着那老嬷嬷往内院而去。
青青倒是淡定非常,再没有谁比她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看她小小年纪如此稳妥,行动间说不出的端庄雅致,那老嬷嬷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位小姐,说不得有大造化了呢!
进得内院,封芜被两个婶婶和两个嫂子前所未有的和蔼热情吓得魂不附体,她完全不觉得受宠若惊,只知道自己这次要倒大霉了!等等,他们不是要让青青替曲玉定了这次失节的事儿吧?不至于啊,现在谁都已经知道了那是曲家嫡幼女,若存这个想法,当时就会发作……封芜心下惴惴,握着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