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
侍卫领了命,退了下去。
风铃看见陆锦惜的面色有些苍白,倒是有些担心:“您这些天都没睡好,昨夜还喝了酒,吹了风,还是先回屋里睡会儿吧。”
“不,我睡不着。”
不仅是睡不着,甚至连一页书、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陆锦惜摆了摆手,示意风铃不用管自己,只起了身来,站到了外面的廊檐下,看着那阴沉沉的天幕。
这一等,又是一个下午。
入夜之后陆锦惜以为自己睡不着的,可她竟还是睡着了,还是安安稳稳、头沾着枕头就睡了的那种。
直到半夜里一声震天撼地的炸响将她唤醒。
“轰隆”地一声,从东南皇宫的方向传来!
不仅是陆锦惜,太师府里里外外,所有睡着的、没睡着的人都被惊动了,一时间人影闪动。
陆锦惜披衣起身,站在院落里一看——
在这黑惨惨的夜幕里,东南方向的天空竟然透出一片暗红的光来,像是被倾倒的染料晕了,烧成一片惊心动魄的色彩。
她听到人喊:“烧起来了,是皇宫那边烧起来了!”
心下顿时大乱,脚步一抬,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朝府门外走去。
府里的下人与侍卫听了这动静都朝着这边聚集了,见了她这模样,连忙喊人给拦了下来。
风铃都要吓哭了。
她一双手紧紧地拽住了陆锦惜的袖子,颤颤地喊道:“夫人,您可不能去啊。大人和孟先生都交代过了,除非胜负见了分晓,否则绝不开府门。您冷静点,不会有事的,大人他们不会有事的。”
纵使陆锦惜现在有多想冲出去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可眼下有这么多人严防死守地拉着她,也是万万出不去的。
她站定冷静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做罢。
一句话没说,便停了下来,被簇拥着回到了屋里坐着。
可这后半夜,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太师府里一干人等全都提心吊胆的。
这时候主仆之间的差别也都在对最终结果的忐忑与恐惧之中消无一空,所有人或站或坐,都在里外等着。
萧廷之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但只在一旁的角落里坐下,并没有说话。
陆锦惜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众人就这么枯等了小半夜。
到寅时初刻的时候,外头忽然就传来了声音,紧接着就有一直悄悄看着外面情况的侍卫急匆匆来报:“有一队人来了!”
“看清楚是哪边的人了吗?”
陆锦惜一下就站了起来,问道。
那侍卫摇了摇头:“天太暗,不大看得清。但瞧着,似乎不是禁卫军……”
“什么……”
屋里众人无不面色惨白。
就连陆锦惜脑子里都是“嗡”地一声,一阵眩晕,差点就要站不住了:“再去看看,多加小心!”
于是那侍卫又去了。
屋里有胆子小的丫鬟这会儿都低低地哭了起来。
陆锦惜听得心里有些烦躁,但并没有喝止,只是盯着院子里那一道供人进出来往的门,一张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很快,那侍卫便回来了。
这一次是飞快地跑回来的,面上竟是一反方才担忧的狂喜,一面跑还一面喊道:“是孟先生派回来的人,是孟先生派回来的人!”
这一瞬间,陆锦惜的心一下落了回去。
她身子发软,又跌坐回椅子上。
紧随着那侍卫之后,果然是一队穿着打扮都与禁卫不同的兵士,领头的一个不是旁人,竟是昔日得了陆锦惜举荐去到刘进麾下隼字营的印六儿。
现在该叫陆印了。
他穿着一身的盔甲,躬身下拜给陆锦惜行礼,抱拳道:“末将见过夫人,方才得了孟先生的令,说让请您与七皇子殿下入宫。事情都已落定,还请您与太师府里的大家都不必担心了。只是现在外面还有些余孽未除,暂时还是不要往外乱走的好。”
“赢了?”
陆锦惜还有些恍惚。
印六儿脸上的笑容便更明显了,咧着嘴回了一句:“赢了。”
屋里顿时起了一片的欢呼声。
陆锦惜在座中坐了一会儿,才忽然笑了起来,眼底蒙了一层盈然的湿润光芒,直到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还有些颤抖。
“大人怎么样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