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进房间,乔老夫人已经醒了,靠坐在床头,身后被保姆塞了两只枕头,看到乔暮显得有气无力:“暮暮。”
“奶奶。”乔暮轻轻走过去:“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叫家庭医生过来?”
“不用了,医生过来我也好不了。”乔老夫人打发了两个保姆出去,苍老的手拉住乔暮的小手:“暮暮,你答应奶奶,不能让乔氏垮掉,那是你爷爷和你爸爸两代人的心血,当年你爷爷为了娶我,为了让我过上好日子,为了不让我的娘家瞧不起他,他没日没夜的扑在店里,你不知道做这一行有多辛苦。云深出事,首当其冲受到冲击的就是乔氏,那些厂商都是些忘恩负义的东西,想当初他们为了争得乔氏的订单打得头破血流,对咱们乔家那是阿谀奉承,点头哈腰,恨不能把你当祖宗一样供着。现在呢,出了事一个个就抽身而退……”
乔暮听着奶奶对那些厂商的控诉没有说话,世态炎凉,一贯如此。
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你强,他们捧你,讨好你;你弱,他们踩你,落井下石。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锤,就是这个道理。
乔老夫人愤愤不平,控诉了好一会儿,才紧紧拉住她的手说到:“暮暮,这个家快要散了,你爸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简佩我是指望不上了,她现在眼里就只有一个乔昀,其它的她什么都不管。昕怡那孩子心术不正,你爷爷在世的时候就看出来了,眼下你爷爷不在了,你爸又出了事,这个家只能靠你。乔氏是乔家两代人的心血,不能让它落在乔昕怡手里,暮暮,你答应奶奶,一定要救乔氏知道吗?”
乔老夫人虽躺在床上,手上却十分有力气,干枯的手指像树藤,箍得乔暮十指生疼。
她红唇抿了抿,一时没有点头。
乔老夫人看她这样,知道她心结在哪儿:“你是不是还在生你爸的气?你爸这脾气怪我,小时候没教好他,他是个直脾气,喜怒从不藏着,全写在脸上。你好好想想当年你在乔家,你爸是怎么疼你的,每次你犯了错误,都是你爸拦着不肯罚你。他呀,对你是爱之深,责之切,他有多爱你,对你就有多失望,当年昀儿失踪,他和简佩两人急疯了,才会把火发在你身上。你走了之后,他让下人把你房间全部改掉,虽然是你爷爷拦了下来,但这些年我们在国外,他要真想把你房间弄掉,谁也管不了。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房间还好好的保留着,还有你以前在家最喜欢玩的那些拼图,好几千盒呢,你记得吗?好多都是进口货,当年你爸没少花心思,托人帮你从国外买回来。他以为别人不知道,其实我知道,那几千盒拼图他都藏在四楼阁楼上,整整齐齐的放在一个大柜子里,一个没丢过,你有空上去看看……”
乔暮闻言一愣,她一直以为那些拼图早就被乔元敬扔进了垃圾桶,原来没有。
紧跟着,她想起了傅景朝曾跟她说过的,乔元敬前几年的遗嘱里就有关于她的部分,他那么恨她,一口一个畜生,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却在遗嘱里给了她百分之二的股份。
真的如奶奶所说,他对她是爱之深,责之切吗?
她混乱了,一时无法转过弯来。
中午,乔暮在房间陪奶奶吃饭,她想喂奶奶吃饭,老人家很要强,非要自己吃。
等奶奶吃完,她下楼来到餐厅。
装饰奢侈的餐厅,又长又宽的餐桌上,她一个人用餐。
发生了这么多事,没什么胃口,随意吃了一些上楼。
来到四楼,再上阁楼,在柜子最里面找到了奶奶所说的大柜子,打开柜门,里面好几层整整齐齐的摆着铁盒,随意抽出一盒,里面是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拼图。
一时间,所有的记忆涌上眼前,所有的画面清晰的在眼前闪现,年轻的乔元敬和少女时期的乔暮,那时候乔元敬真的很宠她,什么都给她最好的,那时候的她也非常的任性和顽皮,仗着他宠着她,经常捣乱,有一次她偷了打火机躲在书房玩火,把他和客户的一份重要合同给烧了,涉及到几百万的合约,简佩急得要打她,乔元敬满脸怒气,到最后也没舍得向她伸手,只把她关在房间好好反省。
过去的种种以为已经尘封,没想到轻轻一拨,那么清晰如画的出现在眼前。
原来,她一直没忘。
乔暮看了这一柜子拼图许久,只拿了打开的一盒出来放在口袋,其它的原封未动。
拉上柜子,拉上阁楼的门,她退了出来。
回到房间,她坐在小时候的书桌上,拧开台灯,把铁盒打开,怀着别样的心情,开始把一小块一小块拼图慢慢拼起来。
同一城市,另一个空间,某四星级酒店宴会大厅市政府正在召开关于“纯尔商场爆炸案”的新闻发布会。
警察厅公布的结果是:认定“纯尔商场爆炸案”系人为策划的一起报复性袭击,策划者是三思会头目鬼脸,即乔氏集团代理ceo乔云深。
至于动机,警察厅给出的是乔云深本人的招供,称三思会几年前被警方捣毁之后乔云深东躲西藏,怀恨在心,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对漓城百姓的报复行动。
现场媒体记者提问的时候,其中一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