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放假时间实在有限,所以虽然二十五中规定学生周六早晨七点才准离校,一些积极的学生在早上四点就起床了,敲盆砸缸的洗漱、唱歌,像是刑满释放的囚犯一样激动。但囚犯中也有淡定的,程向东不属于“激动者”中的一员,便只能深受其害。他原想好好地睡一觉,却一早就被各种“鬼哭狼嚎”的声音吵醒了,躺在床上跟舍友讨论假期计划,就像一个人只有一个馒头却在研究各种吃法。宿舍管理员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爷,他明显想要长命百岁,受不了学生们的骚扰,便提前打开了宿舍门,把守住他们的任务交给了校门口年轻力壮的保安。
程向东起床后仔细的整理着书,准备利用两天的假期把他前面落下的课都补上,其他同学都走了以后他才收拾完。
程向东到家时已近中午,程母特地做了一桌子菜来招待她从刚“放”出来的儿子。吃饭时,程父问:“你在二十五中里学的还行?”
程向东:“行…一般吧…还可以。”
程母笑着说:“我儿子怎么会不行呢?”
程向东含混的笑了笑,然后跟程父程母说了一下二十五中的大体情况和班里的同学。
程父听着听着突然问程向东:“你初中时班里那两个谈恋爱的同学现在还在一块儿?”
程向东摇了摇头:“一毕业就分手了。”
程父问:“为什么?他们俩感情不是挺好的吗?”
程向东解释说:“那个男的谈恋爱以后成绩越来越好,现在考上二十五中了,女的‘谈’下去了,读护校去了。”其实程向东也不理解这是什么分手原因。因为他记得初中时的一个雨夜,他在宿舍里和几个室友不知怎么聊到了以后找女朋友的事。一番激烈和深入的探讨过后,大部分人都表示:将来最好找一个护士的女朋友,因为当时“护士”对他们来说,就是可爱善良,漂亮体贴,贤惠温柔的代名词,最后几个人仿佛都看到了自己未来会碰到这样一个女孩,有这样一个女朋友……
程父打断他的回忆,道:“挺可惜的啊。”程母在一旁笑着。
程向东听了笑笑,他不知道程父为什么问他这个,但程父程母两人似乎从来都不担心他会谈恋爱。家长不担心自己的孩子早恋无非两个原因,一是对自己的自信,二是对孩子的不自信。程向东相信程父程母是自信的人。
吃完饭后,程母告诉程向东,徐睿和涂阳阳上午来找过他,程向东点了点头,决定下午去找他们两个。
徐睿和涂阳阳是程向东的小学同学,因为住的比较近,又因为他们的父母也是朋友,所以三个人很熟。小学时,徐睿和涂阳阳因为成绩没有程向东的好,父母不免常拿程向东跟他们比较,说些“你学学人家向东”之类的话,他们两个便经常借此去找程向东玩。
小学毕业后,三个人因为初衷不同,选择了不同初中,徐睿和涂阳阳是走读,程向东读的是寄宿制学校,每周回家一次,只是三个人凑在一起时依然可以聊得很开心。后来,徐睿去了四中,而涂阳阳则去了离家较远的一所技术学院,程向东和他们两个似乎已经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人的感情会随着时光的打磨冲刷而变薄变淡,能把所谓的甘若醴的“小人之交”变成淡若水的“君子之交”,程向东以前也这样想,但现在他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会随时间而改变,友谊如果是钻石,那时间就是流过它表面的水,不会破坏什么,只会更加展示出它的美好珍贵。
程向东在一条街道上碰见了徐睿和涂阳阳。三个人慢慢走着,说着自己新的学校,新的生活,这是一个随时可以聊,一聊可以聊很久的话题。因为程向东和徐睿读的高中和初中时的生活差不了多少,所以涂阳阳的技术学院更受关注。因为技工学校简称“技校”,所以技术学院的简称就是“技院”。程向东和徐睿问了涂阳阳很多他在“技院”的情况,聊了一会儿后,程向东想起曾听说过在一些学校里面是有“校妓”的,便问涂阳阳他们学校有没有校妓,涂阳阳向他们保证说:“我们那里是正规技院,绝对没有妓女。”那所“正规技院”的后面是山,附近还有海,环境特别好,因为不算是高中,所以对学习的要求也没有程向东和徐睿的学校那么高,只需要学会课本上的东西——这在普通高中却是个基本要求。程向东和徐睿都很羡慕涂阳阳,但如果让他们两个去涂阳阳的学校又都会拒绝,羡慕便只存在于想象之中。通过聊天,三个人都发现自己新学校有很多以前没发现的优点。
他们找了条长椅坐下后,涂阳阳说:“以后我一个月回家一次。”
程向东问:“为什么?”
涂阳阳:“因为离家实在太远了,这一次我早上四点坐车,接近八点才到的家,明天上午又要回去,太不值了,还不如留在学校。”
徐睿叹了口气,说:“长大真不好。”
涂阳阳说:“是啊。不过长大自由也多了,多的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三个人一直聊了很久。徐睿和涂阳阳走后,程向东见天色还不是很暗,想溜达一会儿再回家。看着马路上的车来车往,想着自己的新生活,他的心中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愉悦感,不知不觉走出了很远。到家时,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