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说要把厂盘给自己,顾朝晖着实惊讶了一下。
其实听说陈永富要卖厂的时候,他也动过心思,想趁这机会把厂子买下来,自己当老板,继续经营。
可动心归动心,想归想,现在是师傅一家子遇难的时候,自己这个做徒弟的,借给他们钱可以,这是仗义疏财,助人为乐,可要是趁机买厂,即使价格公道,也会有趁火打劫的嫌疑。
因此,即使心里为厂子无比惋惜,可顾朝晖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主动避嫌,自从陈永富回来之后,他就没再问过这些事儿。
可不想,对方竟然主动找到自己,说起这个事儿,顾朝晖怎能不惊讶呢。
陈德宝笑着问他,“朝晖,你不用不好意思,就说想不想接这个厂子吧。”
闻言,顾朝晖也笑了,不过笑得有几分尴尬,他说,“要是说实话,当然是想接,可接厂子也得有那个实力,我现在手里没那么多钱。”
陈德宝爷俩一听这话,就知道有门,也没多思索,便直接问道,“那你有多少钱?”
顾朝晖伸出两个手指头,说,“二十万。”
二十万?
陈永富一听,不免失望,他还心想,要是顾朝晖有三十万,不如借过来,先把赌债还清了,然后把公司的一部分股份让给他算了。
可对方钱不够还赌债的窟窿,看来这招是行不通了。
陈永富还在打小算盘的功夫,他父亲陈德宝则已经跟顾朝晖说起了下一步。
“朝晖,不瞒你说,这厂子,我们之前找人估算过资产总额,是105万,之前你大哥找他那些‘朋友’谈,对方最高出到90万,我想着,你要是能盘过去的话,就75万给你,怎么样?”
一听父亲的报价,陈永富坐不住了,这不是比最低的那个报价人还低了五万块钱?
这怎么能行呢?
可他刚要说话,陈德宝就瞪了他一眼,瞪得他马上闭了嘴。
顾朝晖平时管理工厂,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价格意味着什么,他连连摆手说,“师傅,这价我可不敢要,就说急等钱用,你们也不能压怎么低,这样就算我有心,也不敢接啊,否则不是相当于占你们便宜了嘛。”
“朝晖,不是这么回事儿,你大哥欠的债是利滚利,多耽误一天后面的债更多,所以赶紧能还上钱才是正经,再说,工厂我交给别人也不放心,交到你手里,我这心里才有点底啊。”
陈德宝语重心长的劝了顾朝晖很久,最后顾朝晖说道,“师傅,要不这样吧,我去荫萌厂里拆兑一下,凑齐三十万,先把大哥的赌债还上,其他的事儿,咱们后面再说。”
一听徒弟这么仗义,陈德宝都躺不住了,他赶紧坐起来,紧紧握住了顾朝晖的手。
而陈永富则在一边颇为尴尬的站着,他正在为刚才自己狭隘的小算盘而羞愧不已。
很快,顾朝晖就从媳妇儿厂里借来了周转资金,然后帮陈永富还了赌债。
无债一身轻,陈永富还了钱,卖厂的想法又淡了,他想着,要不跟顾朝晖商量一下,等到厂里今年赚了钱再还对方钱,大不了到时候多还点利息就得了。
可他刚流露出一点这样的想法,立即就被老爹狠狠教训了一顿。
“你这是典型的忘恩负义!陈永富,我本来还想给你留点股份,看你这个熊样,我一点不会给你留,我厂子我要全额盘给朝晖!”
陈永富这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任凭老爷子摆布,毕竟他现在身无分文,根本没有话语权。
找来了顾朝晖,又找到律师,陈德宝和徒弟签订了正式的协议合同。
于是,顾朝晖就这样阴差阳错的成了原来工厂的老板,可同时也欠了陈永富的钱。
陈永富摇身一变成债主,对救过自己的顾朝晖也没客气,三天两头的去家里催债。
顾朝晖赶紧把厂里的部分机器抵押了,又抵押了一部分厂房车间,这才凑齐三十万,先给了陈永富。
加上之前的三十万,这就是六十万,可剩下的十五万去哪里筹措,顾朝晖也犯了难。
再加上之前还在媳妇儿厂里借了周转金,这让林荫萌的制衣厂也陷入了资金周转不灵的局面,一时间,顾朝晖一点当上大老板的喜悦都没有,倒是发愁得饭都有点吃不下了。
晚上睡不着觉,他开始翻来覆去的想办法。
林荫萌知道他为何发愁,便跟他说,“朝晖,要不,咱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卖卖?卖了这个别墅吧,咱们先去找个出租屋将就将就,等有钱了再换。”
“这房子不能卖,你上次开厂的抵押贷款还没还清呢。”
“那要不,咱把老家的房子卖卖?”
林荫萌一边往首饰盒里放耳钉,一边又出主意道。
“老家的房子不如这边值钱,也不如这边的好出手,哪是说卖就能卖的。”
顾朝晖看着媳妇儿卸妆的动作,说道。
“卖值钱的东西?”
他紧接着自言自语道。
林荫萌没听清他说什么,还在追问,“还有什么值钱东西?”
顾朝晖忽然眼睛一亮,对她说,“媳妇儿,你把你那个首饰盒拿来,我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