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人的技术竟然已经发展了这样先进的程度,和他们一比,自己在加工厂里的工作,真的就像孙炳胜说得那样,简直是原始社会了,他们和一群磨造石器工具的智人有啥区别?
昨天他们出来乍到,已经被德国的现代化生活所震撼,但那些只是一些表面化的差别对比,说实话,并没有怎么让顾朝晖入目入心,但今天涉及到他自己的日常工作,涉及到他最爱的机械加工,他心里受到的震动是用语言无法形容的。
这一天的参观结束之后,他甚至无心与孙炳胜讨论,一直在头脑里回放着看到的种种场景,回忆着德国人在技术,在管理上的优秀之处,他要把这些深深的印在脑海里,有一天,他肯定能把这些在自己的国家派上大用场。
孙炳胜一开始还有心调侃几句,后来见顾朝晖不回应他,而且神情越发严肃,他也没了调笑的心情,对待这次参观的态度也越来越认真了。
待下午,参观结束之后,德方安排了非常丰盛的自助餐酒会宴请他们一行人。
在酒会上,顾朝晖没吃多少美食,他一直在跟霍夫曼讨论一些技术和管理上的问题。
面对顾朝晖的提问,霍夫曼相当惊讶。
其实白天的参观只不过是走马观花似的,确切的说,他们不过是为了向这群来自落后国家的合作方展示一下自己雄厚的实力,以便在后续的合作谈判中占得优势和先机而已。
却不想,顾朝晖竟然能从一些微小的细节里发现这么多问题,继而能提出如此多的疑问,这让霍夫曼更加对他刮目相看。
看来自己这位异国的朋友果然聪明又上进啊。
虽然有些东西涉及到商业秘密,可想到两人的友谊,霍夫曼还是说了个七七八八。
再者,其实他也觉得这事儿让顾朝晖了解了也无所谓,就算他们回国之后想学习也不一定学的成,这些技术是基于硬件之上的,没有高端机床,光凭人工,想达到这个精度基本不可能。
即使机械加工厂有顾朝晖这样出色的技术工人,可顾朝晖也不是个铁人,就算他一天二十四小时不休息,也不可能追的上全自动机床的生产力啊。
至于管理方式就更是了,它是基于制度和体制之上的,以目前机械加工厂的体制,想应用这种管理模式,根本就不现实。
所以霍夫曼并没有藏私,几乎有问必答,向顾朝晖讲授的非常详细。
顾朝晖一边听一边往心里记,等酒会散了,他拒绝了德方进一步,去酒吧放松放松的提议,独自回到房间,赶紧趁着自己还没忘干净,将霍夫曼讲得那些东西都写在了笔记本上。
他在家奋笔疾书的时候,孙炳胜等人却见识了德国的酒吧文化,大开眼界,还跟德国女郎来了一段搂着脖子的香艳贴面舞。
等孙炳胜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顾朝晖看着他侧脸上的大红口红印,笑着打趣他,“孙哥,你等我把着口红印拓在纸上哈,回去我就交给嫂子,看她咋收拾你!”
“哎妈呀!晖,你也太坏了,我跟你说,我都是被逼的,那人高马大的德国女人真不咋地,身上一股怪味,肩膀子比我还宽呢,搂上我的时候,我还以为她要和我摔跤呢!”
听着孙炳胜嘴里没一句正经嗑,顾朝晖又气又笑,倒是也缓解了一下这一整天紧张的心情。
睡前,他又拿出笔记本翻了翻,想到还有很多新知识等着学习,就更加期盼明天开始的实际操作训练了,真想融入到德国工人的队伍里,真实体验一下他们的工作日常啊。
但等到顾朝晖真的被分配了工作任务,来到德国工人之间的时候,他才知道之前还是自己太理想化了。
因为一直没有放松德语学习,顾朝晖现在的德语水平比之前霍夫曼他们到访的时候又有了明显提高。
因此来到德国工人之间的时候,他的语言不是障碍。
可对方并不知道知道他懂德语。
他刚来工作小组报到,就听到同组的几个德国人在明目张胆的议论他。
“真搞不懂厂里为什么要弄个亚洲人过来捣乱,你看他那样子,傻里傻气的,能帮上什么忙。”
“不是说来交流学习的么?但我怀疑他是否能看得明白,连德语都听不懂,怎么学啊?”
“呵呵,就算是能听懂德语,也未见得能学到东西,他们的国家非常落后,跟咱们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听到这样带有明显歧视性的语言,顾朝晖心里的怒火一时竟然有些不可遏制。
之前他接触的德国人只有以霍夫曼为首的专家团队。
团队中的人都是素质较高,而且与机械厂有合作意向的,说话办事自然礼貌、客气。
而霍夫曼本人和他是朋友,两人关系自不必说,所以,此前顾朝晖根本没想到还会受到这样的冷言冷语的对待。
关键对方是在根本不了解他和他的国家的前提下,就口出恶言,这让顾朝晖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心里憋着一股气,他却没忙着发泄,去洗手间擦了一把脸,冷静了片刻之后,他又回到了工位上。
这次,他没管耳旁的杂音,而是专注的看着德国工人的每个操作步骤,遇到相对繁复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