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何小曼真的赶上了一个好时代,这个时代既饱满又空虚。
饱满是因为它生机勃勃的样子似乎要将每一寸空间都填满,空虚是因为这空间竟然如此巨大,纵然时代如此生机勃勃,依然有太多的空白等待着开发。
后世的“杨简”未能收获的荣耀与掌声,竟然在这一世的“何小曼”身上,连本带利地收了回来。
仅仅排练了一次,何小曼就被确定为主角之一,尤其是纺工局代表队的一号模特。
那些已经训练了一段时间的姑娘们好奇地围着她各种提问,不外乎“你以前练过吗?”“你是不是国纺大时装表演队的?”“你有多高啊?”
别的都好回答,这个练没练过,何小曼却不敢说得太实。毕竟自己履历简单,强行给自己加戏,很容易露出破绽。
斟酌一番,终于道:“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参加时装表演。”这真是一句大实话,这辈子的确是第一次,上辈子的归上辈子,一码是一码。
“第一次参加就这么厉害啊!”姑娘们赞叹。
“学校有时装表演专业,我多少有机会看到些影像资料,容易入手些。”
这话真是半点漏洞都没,姑娘们终于发现,不是自己太差,是何小曼有先天优势啊。这认定,真是让姑娘们又平衡又心安,于是叽叽喳喳跟何小曼打成了一片。
深夜的酒店,萧泽言却没有入睡。
彼时的S市,尚不及特区的灯红酒绿,更别说香江。所以萧泽言想要花天酒地也没土壤,只能在酒店度过漫漫长夜。
看了看时间,北美应是太阳初升。萧泽言一个电话拨给了丁砚。
接到萧泽言的电话,丁砚有些意外:“小萧,怎么这么早打电话给我?”
“猜猜我在哪儿?”电话线都挡不住萧泽言的意气风发。
“不是香江就是特区呗……”突然,丁砚心中一动,“难道你来了美国?”
“这倒没有。我在S市。”萧泽言拎着话筒,微微转身。房间的窗帘没有拉,这个城市的万家灯火宛若繁星,在窗外闪烁着光芒。
“公干吗?”丁砚问,又轻叹一声,“那离我家好近……”
是很近,数小时车程,火车不过打个瞌的功夫啊。从C州到S市,也不过就是何小曼的一个活动半径。
虽是心中想到何小曼,萧泽言也没有提及。
“把你家地址给我呢。我会在S市呆一段时间开发市场,等我忙完手头的时装发布会,我去C州看望伯父伯母。”萧泽言作为丁砚的朋友,还是必须做到礼貌周全。大户人家的孩子,再有个性、再玩世不恭,在对待长辈这种事情上,依然还是谦卑的。
“不用这么客气的,他们也常不在家,别去扑个空。”丁砚婉拒。
萧泽言哪里肯依,大声道:“你这小子,是不是怕伯母更喜欢我?去年在特区,我跟伯母不要太聊得来啊,你小子是吃醋了吧。”
“哈哈,我才是亲儿子,我吃哪门子的醋。你非要去,那就去呗。”丁砚报了地址,萧泽言随手记了下来。
写完,笔一扔,萧泽言坏笑起来:“介不介意我去趟珍珠弄?”
“珍珠弄?”丁砚顿时愣住,这三个字如此敏感,远隔重洋都能撩动丁砚的心,“你去干嘛?”他的语气不由低沉下来。
“去看看何小曼究竟何方神圣,让你惦记了整整两年。随便……把最新的杂志给她呗,省邮费啊。”
丁砚听出了调侃。堂堂萧家公子,怎么可能要省邮费。
只是,丁砚也完全不知道萧泽言的用意,只以为是开自己的玩笑,倒是颇为真诚地说道:“我不介意你去,不过……我怕她不会见你。”
“为什么,我如此玉树临风,难道你那位何小姐眼神不好?”
“她眼神很好,心里更如明镜一样,你萧公子的魅力,对别的女生管用,对她只怕不管用。”
丁砚说得不紧不慢,却让萧泽言更添了好奇。
听上去,不仅是去年暑假的丁砚不知晓何小曼去了特区,如今电话那头的丁砚也不知晓何小曼就在S市。这说明他们联系很少、甚至可以说近期毫无联系,也不了解对方近况,如何丁砚就一口咬定何小曼不会被自己的魅力所打动?
更要命的是,事实还果真如此。
“看来你对她很了解啊……”萧泽言说得意味深长。
“是的。我们相互了解。”这话说来,本该是多么自豪与骄傲,可为什么丁砚的语气听上去竟有些落寞?
“既然相互了解,我是你朋友,去找她她怎么可能不见我?”萧泽言不解。
丁砚苦笑:“我们相互了解,但却不能相互理解。”
萧泽言动容,这这这,听上去好像很有故事啊!两年……两年前,丁砚二十岁,何小曼十六岁,他们竟然能发生故事?
“小丁,你说得我都有点晕了,你们是有误会?”
丁砚倒也不相瞒:“准确地说,不是误会,是我自找的。以我对小曼的了解,她就算见你,也仅仅是出于礼貌,为免不痛快,我是建议你不要贸然去见她。”
萧泽言有点惊讶:“你这闷葫芦到底是怎么得罪人家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