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就是丁砚。
丁砚从厂长室告别, 邱勤业一直送到楼下,喊司机把丁砚送回家。这也是有用意的, 顺便认认丁副市长的家在哪里。
等候的时候,丁砚听到了何小曼的声音从生产科敞开的窗户里传来。他不由走近几步,认认真真地将何小曼与罗胜利的谈话听了个大半。
何小曼真的聪明。也不知道她的小脑瓜里哪来那么多的想法。四班三运转目前在大城市的一些大型生产企业里也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试运行,何小曼在这古城, 就敢大胆地提出想法。
这是巧合, 还是前瞻?
丁砚越来越觉得,何小曼是走在时代前面的人。
晚上, 邱勤业果然如约而至,司机带了大包小包,说是自己已经看了小丁同学为崇光棉织厂写的调研报告, 里面提出了很多建议, 让邱勤业茅塞顿开。所以邱勤业一定要代表全厂八百多名职工来感谢小丁同学。
嗯, 只是感谢小丁同学, 和小丁同学的副市长爸和外事办主任妈没什么关系。
当然,副市长爸和外事办主任妈还是热情地接待了邱勤业。听说丁砚今天白天去了崇光棉织厂, 高萍还不动声色地投了一个担忧的眼神过去。
倒是丁砚不为所动。他没打算瞒着父母,也不接受父母的任何意见。
丁佐民出于礼貌, 认真地听邱勤业介绍了崇光棉织厂, 而高萍因为带领外宾去参观过,和邱勤业算是熟人了, 在旁边也帮着敲了不少边鼓。
邱勤业此行, 也不过是表达感谢, 顺便在市领导面前增加一点崇光棉织厂的存在感。聪明如他,绝不会在第一次上门就提什么要求。人脉是靠积累的,绝不能现搭现用,这样显得太势利。
瞅准了交谈还没进入意兴阑珊的阶段,他果断告辞,给丁佐民留了一个又能干又识趣的好印象。
“这个邱勤业,倒是又年轻又能干,是个干事业的人。”人一走,丁佐民也不吝夸奖一句,“八百多人,这厂规模不大啊。”
“是凌安区的区属集体企业,规模不大,不过生产挺红火。上次我还带外宾去参观过,外宾对厂里的印象也很好。有一批年轻干部,都很得力。”
高萍跟丁佐民说这话,眼神还直看丁砚。似乎在说:看吧,我是很开明的,我在拐着弯夸何小曼呢。
丁砚怎么会不明白母亲的意思。可是,他总是还不能放心,高萍越是小心翼翼,他就越是忐忑,总觉得在何小曼这个问题上,大家都太回避,也太在意。
晚饭后,丁砚回房间继续看资料,这是他回家后的日常。从Q大回来的时候,他特别借了比较艰深的专业书,打算利用在家的几天好好啃一啃。
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丁砚不求黄金屋,不求颜如玉,他只是一碰到书本就会觉得心安,只觉浩瀚星空下,他能获得安宁与力量。
高萍来敲门。“妈。”丁砚开了门,似乎并不意外母亲前来,侧身让她进屋。
“天气挺热的,你倒呆得住,你爸都在阳台上乘凉了。不去陪你爸说说话?”
“阳台上有蚊子,影响我思路。倒是热点没关系,我没有汗。”丁砚笑道。
“你啊,心静自然凉。”高萍嗔怪地看儿子一眼,又问,“我们考察团明天订机票了,要不要帮你一起订了?”
若在以前,高萍问都不要问,自然是一起订了票一起出发。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丁砚,说不服从就不服从,而且不吵不闹,默默反抗。这比公然反对还要让人难以招架,公然反对还能辩驳呢,软抵抗都让人无从下手。
果然,丁砚道:“帮我订票可以的,不过,我自己付钱。”
高萍叹道:“小砚你也真是,跟妈妈还要算得这么清?妈也不会用公款的嘛。”
“我知道妈不会用公款帮我订票。不过,我现在跟导师一起做项目有收入,而且……”丁砚的眼中闪烁出自信的光芒,“我申请了两项专利,我可以自己赚钱了。”
高萍一惊:“申请专利?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国家才开始实行《专利法》,很多人还没有意识到专利的价值,可我不一样,我的研究方向就是这个,当然不能白白地浪费机会。”
高萍看到儿子出息,当然也很欣慰。除开何小曼的出身是她的心病之外,她对儿子的期望还是一如既往,对儿子的欣赏也从未改变。
“妈相信你,小砚一直都是很能干的。”
丁砚却勇敢地看着母亲:“我一直都是很会读书的,但算不上很能干。妈,我不想隐瞒你,是何小曼让我有了改变。”
又是何小曼。高萍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父子之间、母子之间,终究绕不开何小曼。哪怕儿子远在首都,哪怕何小曼现在和儿子并没有联系,他们依然绕不开何小曼。
“还小,都还小。咱们先不考虑这些。咱们小砚,学业第一。”高萍决定不去触怒儿子,何小曼才十七岁,犯不上为了一段遥远的感情跟儿子闹僵。
她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丁砚却笑了:“妈,你不明白。我对何小曼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承认自己很喜欢她,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