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节的阳光并不刺眼,但瀑布浩荡,汹涌的白浪将温和的阳光反射得碎钻般耀眼,而那个肩宽腿长的背影就在这样的耀眼光芒里不停向上攀登了起来。
孟摇光根本就没办法移开目光。
她始终牢牢地盯着那个身影,从他在风里晃荡的短发,到他毫不犹豫扣住石壁的手,再到宽阔的肩膀和背脊,以及偶尔被风吹起衣角而露出的劲瘦的腰。
他没有带安全绳,只凭借着自己本身的力量在石壁上移动着,孟摇光看得心惊胆战,深怕他哪一步没踩稳或者哪一下抓错了点就要掉下来,即便男人始终没有犯过这样错,可孟摇光依旧无法放下心来。
然而伴随着这样的提心吊胆,还有另一种感觉渐渐袭上心头。
——在地心引力作用下,那条巨大的瀑布正倾泻而下,而就在瀑布旁边,那个身影却在不断向上爬。
没有任何保护,没有任何犹豫,他每一步都动得快而利落,大长腿在石壁上随便一跨便是一个稳定的点,看起来游刃有余极了。
于是害怕与紧张之中还混入了越来越多的激动,孟摇光目光跟随着那个背影,手指不知不觉揪紧了他的外套,头也渐渐仰了起来。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她才惊醒过来,下意识地皱起眉,低头一看,响的却是陆凛尧的手机。
来电显示上写着“王茂”,她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
“你跑哪儿去了?我带着合同过来找你怎么管家说你没在家呢?这大休息日的也不知道待在家多睡会儿觉……”
“是我,孟摇光。”孟摇光打断他的絮叨,王茂一下就卡住了。
“啊,孟,孟、小孟啊!”他干笑了两声,“怎么是你啊?你和陆神你们……在哪?”
王助理的语气逐渐变得小心翼翼,孟摇光却有些心不在焉,她视线始终跟着山壁上的陆凛尧,简单道:“我们在黄龙山,陆老师带我来玩野攀。”
“带你!野攀!”王茂突然反应极大的喊出声来,嗓子里几乎要破音,“还是去黄龙山?!”
“怎么了?”孟摇光被他吼得皱起眉,下意识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我不能来吗?”
“那倒不是。”王茂喃喃,“就是……他可从没带人去过那里。”
“不是带你来过吗?”
“我哪能一样啊,我可是他的助理。”
孟摇光不知为何有点不爽,皮笑肉不笑地弯了下唇,“是吗?那你是挺特别的。”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在阴阳怪气,但王茂一时也顾不得这些,犹豫片刻后问她,“那你见过小鱼了吗?”
孟摇光不知他为何要提起此事,眼神勉强从陆凛尧身上收了一秒,在小鱼身上快速扫了一下又立刻看回去,嘴上道:“见了,她就在我身边,怎么了?”
“……”王茂无声半晌,才嗫嚅了一声没什么。
“既然你们在玩儿我就先挂了,等他回来再说吧。”
“等等!”孟摇光赶紧拦了一下,仰头看着那个还在不断上移的背影,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提心吊胆,“你以前陪陆……老师野攀的时候,发生过意外吗?”
王茂沉默片刻,突然笑了起来:“怎么了?小孟这是紧张了?”
“……”孟摇光不想说话。
好在王茂也无意逗她,很快便收了笑意,认真里还夹着点骄傲:“你这是第一次看,紧张也是正常的,时间久了就习惯了,以前我是不知道,但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就从没失误过,也从没在攀岩时受过伤。”
“那小子要是乐意去参加比赛,国内外的攀岩奖项早就拿了个遍了,他就爱这些玩儿心跳的运动,越是危险他越来劲儿,你要是乐意的话,以后多陪他玩几次,自然就不紧张了。”
孟摇光听见他语气沉淀下来,带着一点慨叹的道:“我以前也为他操心,觉得他这么玩儿迟早要把自己玩儿死,可后来我就发现,对他这种人啊,操心也是白操心,人家根本就强得不像人类……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
王茂很快挂了电话。
孟摇光手搭凉棚,仰望着那个离地面越来越远的男人。
她试图去理解王茂的话,也试图用那些话让自己放下心来,可几分钟后她发现那些都是空谈,她再怎么告诉自己不会有危险,再怎么告诉自己陆凛尧很厉害,也依旧无法控制住自己飞速跳动的心脏,她根本就没办法不提心吊胆,而且这种害怕他会掉下来的提心吊胆正在随着他的升高而不断累积,到最后王茂说的话已经完全被她抛在脑后了。
她甚至有些腿软。
直到小鱼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姐姐,你哭了!”
孟摇光愣住了,她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竟真的在眼下摸到一滴泪。
“姐姐为什么哭!”小鱼看起来很惊讶,她猛地站起来,站在孟摇光面前睁大眼睛仔细看着她,“是打电话的人欺负你吗?”
“不……”孟摇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这简直太莫名其妙了,可她眼睛还放不下陆凛尧,只是语气变得慌乱起来,“我也不知道,我怕他会掉下来……”
陆凛尧越爬越高,他爬得那么快那么稳,可他的的确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