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这可是我姐姐,厉害着呢。不但要了被子,我们还去大队长家要了棉花和棉布,要给爹娘缝新棉袄呢。”
莫茹笑道:“也给你们一人缝一套。”
莫应棠立刻道:“我不用。”
莫应斐见哥哥说不用他也说不用。
莫应熠道:“姐姐借了好多布呢,副队长家,其他人家都借了,哈哈。你们是没看到啊,姐姐可威风了,她把高书记的照片这样一摆,大队书记都得听指挥!”
他学着莫茹当时的样子,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几个人听的津津有味。
这时候那边在打饭了,人流涌动,很快传来嘈杂声。
有个妇女嘟囔:“我们家有一斤半的窝窝头,怎么才四个,是不是不够啊?”
领着人打饭的正是崔公会,他肥头大耳的,像个没有褶的大白面包子,胖的两个大脸蛋子都耷拉下来。
他挓挲着胖手一下子把那妇女小笸箩里的几个窝窝头抄回去,扔在一个秤盘里称了称,冷笑道“不够?哎呀,还多了呢,你当我的秤砣是摆设?”
他小手指一勾,那秤就翘起来,他立刻把一个窝窝头掰下一块去。
那妇女急了,“这是干什么呢,本来就不够……哎呀!”
崔公会一听,又把另外一个掰下去一块,蛮横道:“不够?你是炊事员还是我是?公事公办给你好好过过称。”
说着又打了一遍,又给掰下一块去。
“哇”的一声,那妇女就哭起来。
崔公会见状立刻暴怒,“你哭,是不是说我欺负你,你想陷害我是吧?我看你是不是偷了食堂的粮食?拉进去检查检查!”
他伸手就打那个妇女,打得妇女抱着头躲却又不敢走,生怕以后都不能来打饭吃。
周围的社员们有的劝着说别打了,有的也不敢吭声,劝架的基本都是崔姓的,和崔公会家怎么也有点交情,不怕他耍赖。不敢说话的基本都是异姓的,生怕被他趁机打击报复。
崔公会打了两巴掌抓着妇女的衣领子就想把她拖到后面去,却被一只手抓住腕子,那手扣着他的手腕跟铁钳一样有用,用力一捏就疼得他叫起来,“放手放手!”
崔公会见是一个高大俊朗的青年,他没见过,就知道是人家说那个傻妮儿的女婿,立刻就想给书记出口气,大喊道:“有人来食堂闹事儿,兄弟们,抄家伙!”
一声令下,就有四个粗壮的胖子拿着刀、铲子、擀面杖地跑过来。
周明愈看他们队还真是特色,自己队厨房负责做饭的都是女人,他们居然让壮劳力做饭,一个个肥头大耳比猪还胖,真是够滑稽的。
他微微一笑:“我站着不动,你们敢碰我一下,回头公社就派民兵来抓人,给你们治一个蔑视政府和党,殴打大炼钢铁模范的罪名,你们谁吃不了兜着走呢?”
几个人一听就有点犹豫,只有崔公会还在那里叫嚣:“管你劳模还是狗屁的,来我们莫家沟就得遵守我们莫家沟的规矩。”
莫茹讥讽道:“怪不得人家骂‘一天吃一两,饿不着司务长;一天吃一钱,饿不着炊事员’,你看你们一个个吃得比猪还壮,这要是猪不够斤两过秤,把你们卖过去正好。”
她这么一说,围观的人就笑起来。
崔公会那张大胖脸颤动着跟果冻似的。
崔公会举着一把菜刀就朝着周明愈砍过去:“有种你别动!”
这时候传来一声断喝:“住手!”一人握住他的手腕,抢走他手里的刀,这一下子比方才周明愈捏得还疼,崔公会的大胖脸一下子煞白。
来人是莫应龙,他把刀咣当往案子上一扔,斥责道:“干什么呢!”
崔公会横了他一眼,挣扎,“要你管!”
莫应龙一只手捏着他的手腕往上一抬,就把崔公会的胳膊给拗上去,疼得崔公会立刻虾米一样弓着腰喊疼。
崔公平也从外面进来,骂道:“你胡咧咧什么呢,不用龙队长管用谁管?再抖擞给你关起来把膘子饿回去!”
莫应龙哼了一声,就把崔公会推开。
崔公会见他堂兄说话狠狠地剜了莫应龙一眼,不敢再说什么,撇撇嘴继续给人打饭。
轮到莫茹和莫应熠了,他吼道:“坏分子一边去,一边……”
“啪”的一声,莫茹一盆子甩在他的大胖脸上,骂道:“你是不是想死,我是公社劳模、全县的妇女模范,你污蔑先进是坏分子,就是污蔑党和政府,怎么还不给他抓起来!”
她用的力道太大,那本来就有道纹的瓦盆应声裂成两半,而崔公会顿时鼻血长流。
崔公会被她冷不丁一盆子拍在脸上,拍得两眼发黑天旋地转的,然后晃了晃,竟然扑通摔在地上,砸得地上几个盆子都跳起来。
莫茹可是用足了力气的!
这时候崔公会已经鼻血长流,两眼乌青地躺在地上。
莫茹冷笑,人渣,混蛋,你怎么那么坏?今儿姑奶奶就叫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坏人!
她上前一脚狠狠地踩着他的大胖脸,用力碾了碾,骂道:“你骂我坏分子,你算什么狗东西敢骂我是坏分子!我可是先进,你才是坏分子!”
她脚下使足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