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发现沟底下人头攒动,很多社员们正在集体劳动。
他们推车的,挑筐子的,抬筐子的,把沟底的泥土往两岸运。
莫茹道:“小五哥,他们干嘛呢?”
周明愈:“……拉淤泥当肥料?”
莫茹:“我看他们拉的是干土?那沟底下也没水啊。”
周明愈也纳闷,“前年来的时候这里水还很多呢,今年怎么见底了?”
以前两岸多种需水大的庄稼,灌溉的时候也方便,但是现在竟然已经见底,实在是有些说不通。
他们又走了一段路,发现远处还有水,这一段和那一段中间有一条土垄隔住水流,不知道是为什么。
莫茹道:“我娘家会不会也在这里挖沟啊,我们找个人问问吧。”
周明愈让她等着,他去问。
周明愈看沟边站着一个干部模样的人,他正一边剔牙一边对着沟边指手画脚,周明愈走过去问道:“请问……”
“哎呀,你干什么?”那人似乎被他吓一跳似的,立刻瞪着一双大牛眼吼起来,“你谁啊,哪个生产队的?怎么不干活儿在这里瞎溜达?你想吓死我是不是?”那人不等周明愈说完就先打断他,咆哮着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周明愈也被他吓一跳,自己脚步和声音都很正常,再说这里人山人海的声音嘈杂,他不可能耳朵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吧,还吓死你,你怎么那么容易吓死啊。
“我不是你们生产队的,我是来走亲戚的。”周明愈道。
那干部听说走亲戚的,就拿眼上上下下地打量周明愈,神情戒备地盘问道:“哪个大队来的?找谁?”
他一副提防贼的架势让周明愈不舒服。
“找莫树杰家。”
“噶?莫树杰?”那干部歪头咧嘴地审视着周明愈,看他的架势更加不善,“你等着!”
说完他就跑了。
周明愈看他朝着远处一堆人跑去,嘀嘀咕咕的,很快就有几个人朝着他走来。
莫茹跑过来,“小五哥,有点不对劲啊。”
周明愈道:“算了,咱们直接去村里问问吧。”
两人就要往北走。
这时候先前那个干部领着俩人冲过来,大呼小叫着:“你们给我站住!”
其中一个嚣张地朝着周明愈肩头抓过来,想把他给架住来个下马威。
周明愈讨厌他们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直接把人当坏分子对待,当下也不客气,身形一闪往后退一步,再用肩膀一抗,就把那个男人给撞翻在地。
另外俩男人立刻激动起来,“打人,肯定是坏分子,先抓起来开开飞机,让他知道知道厉害,到了咱们莫家沟还敢耍横!”
这些人都是莫家沟的民兵,当然不是以前那种正儿八经的民兵,而多半是一些游手好闲的懒汉、二流子或者自家晚辈,投靠大队书记靠着钻营得个民兵的差事。
他们不用干活儿,只管着看青、看管民工、给干部们助威、顺便当打手的。
周明愈没想到莫家沟才一年就这样德性了,他三两下就把三个人给放倒在地,厉色道:“你们也不问问就动手,仔细我去公社告你们大队书记!”
一个村要是作风不正,多半就是基层干部歪了,从大队书记到大队长都有责任。
“你、你什么人?”三个人躺在地上,还想喊更多人过来。
可除了他们几个是民兵,其他都是沟底下做工的民工,一个个虚浮无力,脚步不稳,谁还帮他们打架?
这时候一个青年从沟底下上来,大步朝他们走过来。
他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个子瘦高留着板寸,模样极俊,但是斜挑的眼角、淡薄的嘴唇都让他有一种阴沉的气质,尤其眼神阴鸷,哪怕在冬日的阳光里也让人很不舒服。
周明愈觉得有点眼熟,却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
那青年冷冷道:“你是谁,找莫树杰干什么?别是地主富农反动派余孽吧。”
周明愈道:“当然不是,我是他女婿。”
一说女婿,那青年眉头紧蹙,扭头朝着不远处的莫茹看过去。
莫茹见状就走过来,朝着那青年道:“我是莫妮儿,今天回娘家,你们怎么问都不问就打人?”
青年看着她,目光幽深,“你是莫妮儿,那你说我是谁?”
莫茹道:“我以前傻的,怎么知道你是谁,不认识。”
青年:“你现在不傻了?”
周明愈:“我媳妇儿好的很,你看不出来吗?”
青年这才看向周明愈:“哦,你是周家村那个好色的鲁莽小子。”
周明愈:……你才是好色的鲁莽小子!
“龙队长,赶紧拿下他,这小子有两把刷子,敢到咱们大队来闹事,活腻歪了!”那三个人爬起来争先恐后地跑过来指责周明愈。
莫应龙道:“他是傻妮儿的女婿,回娘家。”
“啥?”几个人都转首看向莫茹,这才发现那个手里抱着一件大棉袄,身上穿得圆鼓鼓,头上包着一块黑布的女人原来是个俊俏的小媳妇儿。
“傻妮儿?!”听见他们说话,不远处一个人快步跑过来,惊喜交加地瞪着莫茹,嘿嘿笑道:“妮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