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珍醒的很早,王妈妈才一进屋,徐珍已经急急发问,“怎么样,有消息了吗?是不是都死了?那个溅人是不是死的特别痛苦?”
“……是!今早刚得的消息,都死了。”
“怎么死的?孩子都憋死在肚子里了吗?”
“是……听说一个孩子的脚先出来了,她又熬了一个晚上……力竭而亡。”
“好,很好,让徐宽再多给那个老婆子一百两银子,不,给两百两。”
徐珍这么一说,王妈妈沉默了,徐宽?这世上哪儿还有什么徐宽?姑娘这是糊涂了,忘了她当初说过了的,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白府,林睿趁着杨柳睡着了之后,到了柴房。昨个儿折磨了杨柳一个多时辰的王稳婆,被五花大绑了一个晚上之后,憔悴了不少。
见林睿过来,白夫人先问了句,“宛清睡着了?”
“嗯,她……交待了什么没?”
“问了,一直在问,但怎么问她都说不知道银子是谁给的。只说是个男子,说了事情,她应了之后,放下银子就走了。看来我们是问不出什么来了,还是送官府去吧。让你岳父着人去交待一句,一天不问出结果来,就关她一天。”
王稳婆听了白夫人这话之后,连连摇头,衙门班房那哪里去人能去的地方?“我说的是实话,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王稳婆的声音沙哑,脖子上几道青黑之色,那都是昨天被林睿掐的。
“究竟是谁呢?和咱们白家有这么大的仇怨?”
听白夫人这么一说,林睿接了话,“岳母,若您信我,就把人交给我吧。”
“交给你,你能问出来?”看了眼王稳婆的脖子,白夫人有些担忧道,“我也不是不信你,但……她这年纪也不小了,万一你这手段过了,把她给弄死了,那咱们本来有理,也变成没理了。还是交到衙门去吧。”
“我没想刑讯逼供,我只是……大约知道这事是谁指使的。”
“你知道?是谁?昨天怎么不说呢?”
林睿把他的猜测一说,白夫人默然,“我就想不明白了,就算宛清当初和……那也都是过去的事了,他成亲之后,宛清不就和女婿你成亲了吗?各自成亲,各过各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的……如果真是她,那她也太恶毒了。可现在……”白夫人指了指王稳婆,“她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咱们去了郑府,他们却不肯承认做过这事,那怎么办?这不管做什么事,那都得有理有据,才能站稳脚跟。不然……还是去查一查那个给她银子的男子是谁吧?”
“证据?若是把人送到衙门去只怕是需要的,但把人送去郑府,不需要。”徐珍是什么货色,想来郑铎最是清楚不过了。将心比心,没有一个男子是会希望自己的正妻是个恶毒的女子的。与蛇蝎女子共枕,晚上真能睡得安稳吗?
当初那个与郑铎争功的在涌泉镇弄死的十数个细作之中,有真亦有假,真的少,假的多。真的细作,自然不会有人来闹。假的细作,死都死了,也没人敢闹,毕竟民不与官斗,但有人牵头,给了他们承诺之后,就不同了。虽是争功,但那人多少还是有些顾忌郑铎的,于是加上了郑铎的名字,只不过他出的大力气,郑铎只是协助罢了,即便如此,事情被揭发之后,郑铎还是受了牵累。
雪上加霜的是,年初离京,几月之后复又回转的文昌侯潘磊在上朝的时候很耿直地说了句,当初那场所谓的大捷,跟这些纨绔子弟根本就没有太大的关系,那都是他手下的将士拼死得来的,至于证据,他常年征战的手下死的死,伤的伤,而他们这些初上战场的人却毫发无伤,就是最大的证据。
今上听了之后大怒,当场就要将这些欺君罔上的人全数斩杀,依旧是潘磊,出面阻拦,纨绔们的爹,为了子嗣的前途,也算是情有可原,死罪是可免的,活罪……全由圣上裁定。圣上其实是一时之怒,这杀一个两个的,是杀鸡儆猴,杀一片,那他就成了昏君了。于是顺着潘磊给的台阶就下了,所有人涉事人等的官职连降三级,今明两年的俸禄也别要了,至于他们的儿子,也容易,不是想要上战场挣军功吗?那就去边关长年驻守好了,不为国捐躯不准回京。
林睿若是再晚来几天,只怕就见不到郑铎了,除非特别出京去边关见他。
听说林睿在门口的时候,郑铎觉得,他这是听了风声,来看他的热闹来了。但郑铎以为,这点儿度量他还是有的,见一见林睿也无妨,当初见他的时候,因为刑罚的关系,他根本没看清林睿的长相,今天看看也无妨,看看这个死里逃生的小子究竟长得什么模样,才能让杨柳那般死心塌地。
林睿走在最前头,身后跟着的,是白府的人,王稳婆由他们押着。厅堂之中,在林睿他们进来之前,只有一个男子,背对着他们的男子,脊背挺直,身量与他相仿。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之后,郑铎慢慢转过了身,他上下打量林睿,林睿任由他打量,却没有打量他的意思。
“林睿?”
“是。”
郑铎冷笑出声,“你倒是命大。”而后郑铎才看向了他的身后,“你这是什么意思?”
“命大的不止我,还有内子和犬子、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