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的凉意让杨桃清醒了些。她此刻能想到的季夫人待她冷淡的原因,便是季寅初了。难道是她在来的路上表现地太过,季寅初回来之后,在季夫人跟前告了状了?杨桃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告状这样的事,那都是小家子气的女子做的。那会是因为什么呢?
正费神想着,杨桃突然就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一回头, 看到是白夫人, 她瞬间松了口气, 但很快, 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娘, 您去了这么久,衣裳怎么没换啊?小心着凉,现在可已经入秋了。”说着,就要去拉白夫人的手,白夫人下意识地甩开了她的手。
“娘?”
“玉佩呢?”
“啊?”
“我问你,那块玉佩在哪?”
“哦,您说的是这块吧?我一直贴身戴着呢。”说着,杨桃把玉佩从领口拿了出来。
“脱下来给我。”
“娘,您突然这是……怎么了?您这样,女儿有些害怕。”虽然这样说着,但杨桃依旧照办了,她觉得,依着白夫人此刻的模样,若是她不主动拿,只怕她下一刻就要上来扯了。虽然她怕玉佩丢了,用来串玉佩的绳子结实地很,但只要力气用得大,也不是拽不断的,但她难免得受苦。
杨桃避开了发髻,好容易将玉佩从脖子上头取了下来,白夫人已经一把将玉佩从她手中抢了过去,而后先是拿在手里翻看,然后贴在了胸口上。
这样的场景,杨桃觉得十分熟悉。她被季寅初带回白家的那天,白夫人也是这般模样。接下来的事,就好像时光倒转一般,白夫人又一次看向了她,“这玉佩,是你的吗?”
“娘,这个问题,您不是早就问过了吗?怎么突然又问呢?这玉佩既然是在我身边,那自然应该是我的呀。”
“我问的是,这玉佩是你从小就戴着的吗?还是什么人给你的,或者是你从什么人那里拿的?”
杨桃的眼中闪过一瞬的慌乱,而后很快让自己定下心来,只一个理由,给她玉佩的人,她娘早就故去了,这玉佩真正的主人杨柳,也死得不能再死了。都说死无对证,想要听实话,去撞墙,去上吊或许更快些。
“小时候的事,我其实记不清了,但……我一看到这块玉佩,就觉得特别眼熟,特别亲切。娘,您是不是又听什么人说了什么怪话,您……”杨桃正想劝白夫人不要偏听偏信,却在看到原处缓缓行来的人之时,踉跄地后退了两步。
她眸中满是惊恐之色,手脚都抑制不住地发抖。这青天白日的,怎么可能?没有打伞、脚踏实地,有影子……杨桃狠狠地瞪了杨柳身后跟着的安妈妈一眼,这个老虔婆,和她说什么杨柳死了,让她去给她立坟烧纸,杨柳这不是活得好好儿的吗?她们这是想要害死她?
杨桃将手背在了身后,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十指连心,她顿觉眼睛一酸。在众人以为她会先声夺人辩解什么的时候,她只是忽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姐,姐你没死,姐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你还那么年轻……姐我想你了,特别想你。”
杨桃这一哭,安妈妈的反应最大。自怀疑杨柳的身份可能不简单之后,她是再不敢妄想做她的娘,让杨柳给她养老了,只依旧把她当做主子看。但一直惴惴不安,苦于没有事情可以用来表忠心。这会儿,杨桃给了她机会。
“行了,杨……杨桃姑娘,别猫哭耗子了,这儿的季夫人、白夫人不清楚您和您姐姐的关系如何,老奴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当初老奴奉杨姑娘的命去给您送银子送东西,您是咱么待老奴的?冷言冷语、横眉冷对,说出来的那些话……行,这些且都不说,就说最近的,老奴当初以为杨姑娘故去了,让您……她世上最后一个亲人去送她一送,给她立个坟,烧张纸,您是怎么说的?您说杨姑娘该死,她死了是老天开眼……这些,您都还记得吗?您是贵人,贵人多忘事,不然老奴给您学一学您说的那些话?”
“不是的,不是的。”杨桃拼命摇头,泪水不值钱一样簌簌下落。“姐,你别信她的话,她说的都不是真的。我……我虽然面上和你不合,但心里是惦记着你的,咱们毕竟一块儿生活了十几年,当初的那些情分总不是假的。那天……她突然来说你死了,我怎么能信,我当时都被她说蒙了,口不择言说了什么话,我早都不记得了……我觉得只要我不去给你立坟,就能当做你还在。”
“等等,等一下。”季寅宸看着她姨母失了血色的脸,觉得这事儿还是快刀斩乱麻的好,那些个过去发生过的事,杨柳和杨桃之间的姐妹情分到底是真是假,在他看来都是虚的,这俩注定不是亲姐妹,还谈什么姐妹情分呢?
“其他暂且都不提了,你只要说说,那块玉佩,你是怎么得来的。诶,你可别说,这块玉佩是你的,咱们不认玉佩,就光看脸,也能知道谁才是我姨母的亲生女儿。毕竟这玉佩是死物,谁拿到都可以说是自己的,但脸,是天生爹娘给的,做不了假。”
“我娘去的早,我爹后来也走了,我和我姐……”
“不是说了吗?说玉佩的事,别的就别提了,没劲。”
“听说姐姐没了,我天天在那和姐姐一块儿长大的院子里头住着,总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