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里头红柳撒了些此地人常用的香料,盛明珠靠在桶壁边缘,只觉浑身的肌肤都微微松弛了下来——“小夫人,在吗?”外头突然起了敲门声儿,是陈嫂的声音,盛明珠睁开了眼睛,,又看了眼红柳。
红柳透着门缝看了一眼,又看着盛明珠。
盛明珠从浴桶内起身,红柳便很快拿了外袍给她披上,又打开了门,跟陈嫂打了招呼。陈嫂平日里脸上总是带笑的,她人不是那种娇艳的长相,可有时一笑却给人一种艳丽无匹的气质,今儿脸上却鲜少的没有挂上笑容。
“陈嫂,这么匆匆的来,有什么事儿吗?”
盛明珠刚沐浴完,红柳便在她身后拿着干帕子给她绞头发。她斜斜靠在屋内的美人榻上,自有一股风流流露,只是此刻陈嫂是完全没办法欣赏的,她怕一个不趁手管爷直接把她这小店给拆了。
“昨个儿那事儿原是我考虑不周,前些日子跟着店内的伙计去了外头进货。小夫人也知道,咱们这里是个关口,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前些日子的客人我都给交代了小夫人的身份,可昨个儿那客人是个新来的——”
陈嫂说着,脸色比刚才还难看,“倒是让小夫人受了惊,是我的不是。”
盛明珠昨个儿是有些怕,不过也晓得跟这老板娘是没多大关联的。这小客栈在京城看来是极小,可在这等子荒野的地方,便是方圆数百里也找不出第二个,也似她说的那样,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加之那些日子管平人不在,她每日听曲儿又和老板娘关系处的不错,便笑了笑,“昨个儿便是遇到了个不长眼的,昨个儿过去了便过去了,哪能怪到你头上”,说罢又在金枝的伺候下从榻上微微转了方向,方便她替她擦头发。
“前些日子的那些个戏码不错,不知今儿还有吗?”
陈嫂听到这儿才知道这小夫人是真没有迁怒到自己头上,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儿。管爷是什么身份她自然心知肚明,偏昨个儿出了那样的事情,还好这小夫人只是受了惊吓,倘若真是着了什么道儿,她几条命够搭的上的?
“夫人若喜欢便有”,好歹松了口气儿。
陈嫂也不是那等子吞吞吐吐的人,眼瞧着这边没把这事儿记挂在她头上,管爷又已经将昨个儿闹事儿那位逮住了,便算事情过去了。又恢复了从前的笑容,“前些日子出去,倒是带回来个婆子,有一手好的推拿功夫,想来昨个儿夫人是累坏了,等会儿用过饭不然让那婆子上来替夫人推拿推拿。”
陈嫂是经过事儿的,只看她眼角的余红和一脸疲态,便知昨个儿发生了什么。这刚成婚的夫妻两本就是如此,何况还是这么一个天仙儿一样的美人,骤然离开了那么长时间,可不得找补回来。
到底是成了婚的妇人,知道陈嫂这话有揶揄的成分在,盛明珠也能端着,脸丝毫没有臊红的痕迹。
只是微微起身时,腰那边确实跟车轮碾过去一样,“善推拿的婆子,如今还有妇道人家做这个的?”大魏是比大周民风开放不少,可医馆还是甚少有女子去,毕竟望闻问切,妇道人家不爱做这些个抛头露面的事情。
“家里原是做这个营生的,丈夫和家里其它兄弟都犯了事儿,如今人被牙婆卖到这里,我瞧着她会这么一手功夫,前些日子相看时候便将人买了回来”,陈嫂笑着道,“一路上疲乏时倒是让她帮忙按了按,一手功夫确实不错。”
盛明珠腰上困乏的厉害,听陈嫂这么说,不由的点了点头,也想试试这婆子手上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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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个儿那事儿虽让夫人受了惊,可也瞧得出管爷对您是真的疼爱”
用过饭之后,管平便出去备马车了,因着此次去沈家,距离还有些远。原本的马车舟车劳顿,坐着是有些不舒服的。盛明珠斜靠在榻上,之前那婆子便替她推拿着,陈嫂在一侧吃着瓜子,与红柳盛明珠三人说着些话儿。
盛明珠趴在榻上,身后那婆子开始手有些重,按的她有些不舒服,到后来适应了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松了下来,比之前舒畅不少。听到了陈嫂说的话,只笑了笑。
“都说读书人气力不行,我瞧者管爷倒是其中翘楚——”陈嫂虽早当了寡妇,可这些年桃花也没断过。前些日子盛明珠便瞧见了其中一位,又听她说这些带着颜色的话,到底少妇和这些成婚久了的妇人不同。
脸皮子还是有些薄,盛明珠垂着头,假作没怎么听清楚。
“我倒是忘了,这管爷从前还是这儿的参军将领”,陈嫂似想起了什么,拍了拍大腿,又调笑的看着盛明珠,“说起来也是夫人好运气,女人嫁人便像是走一次鬼门关,运气不好的这一关过不去下半辈子便就那样了,运气好的,每天都似泡在密窝里头一样。”
盛明珠又转过了头,陈嫂又说了些什么。红柳懵懵懂懂的,有些听不懂,有些听的懂,遇到能听懂的,毕竟又是个没成婚的丫头,又连忙躲避到了后屋里头。
盛明珠虽然成婚了,被这陈嫂一通说一张脸也红的不成。等管平进屋的时候,陈嫂那张巴巴的嘴总算停了下来——大约有些人天生身上带着气势就和旁人不同。
陈嫂本来就是个嘴皮子能说的,前些日子又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