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平失笑,道:“那我就来尝尝婉儿做的如何!”
他是个爱吃荤腥油腻的,直接从红烧肉中夹了块肥肉放入口中,咀嚼了几下,赞叹道:“婉儿这肉做的真好吃,闻起来也比别人做的香上许多!”
倪溪亲眼看着董平吃下去,又听到董平的赞叹,脸上的笑容更加甜美了。
她从盘中又夹了好几块放入董平碗里,柔声道:“官人既然喜欢,那就多吃些罢!”
董平将倪溪放入碗里的几块也一起吃了下去,去看倪溪,见倪溪只是在细嚼慢的吃着那盘素菜,疑惑道:“婉儿怎么不吃?”
倪溪夹着素菜的筷子一顿,轻声细语的回答道:“奴近日又开始胸闷反胃,食不得这些荤腥。”
“原来如此,”董平怜惜道:“明日我就让安道全神医来为你诊治一下。”
“那就多谢官人了。”
望着董平,倪溪的眸子里带着无限的情意,她体贴的说道:“官人快些吃的,一会儿饭菜就该凉了。”
最后,这盘红烧肉被董平一个人全部吃完了。
好久没吃的这么满意了,酒足饭饱后,董平甚至一脸满足的说道:“能有个做菜如此好吃的娘子,真乃我董平的福气!”
倪溪冷笑。
可不是他的“福气”吗?
转眼间,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成亲后两人是住在一起的,董平自从那日吃了倪溪做的饭菜后,瞬间觉得大灶里的饭菜寡淡无味了,也因此,一日三餐都由倪溪料理安排。
这日,由于董平要巡守旱寨,不方便回来,倪溪做好午饭后便装进食盒中送往旱寨。
董平所在的是正西旱寨,离这里有一段距离,倪溪将饭菜送到董平手上时,其他梁山上的头领看着那香喷喷的饭菜,也眼馋,打趣了两人几句。
董平狼吞虎咽的吃完后,用倪溪递上来得帕子抹了抹嘴,感叹道:“不知为何,这几日若是一顿不吃婉儿你做的饭菜,就心里慌想的紧。”
倪溪微微一笑,“官人喜欢,我便每日做与官人吃就好了。”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倪溪便回去了。
回去前,她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董平,只见董平身穿盔甲,高大的身影立在那里,端的是一副英武强健的模样。
可谁又知道,这样的身体内里,已经开始慢慢的腐蚀,糜烂……直至最终成为一副驱壳……
倪溪看了这一眼,便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回去时,恰巧路过扈三娘的所在的木屋,想着好些时候没见到扈三娘了。不如去看看。
谁知刚到门口,她听到争吵声从里面传来,准确的说是男人的骂骂咧咧声:“贱人,让你给我做个饭菜都不好好做,这是人能吃的吗?”
随之而来的是碗筷摔在地上稀里哗啦的破碎声。
房门被打开,一个身材矮小,相貌奇丑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正是王矮虎。
见到倪溪,他愣了愣,好在他在成亲当日见过倪溪,不敢去招惹董平,只能用那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倪溪说道:“董娘子有事吗?”
那眼神在倪溪身上下晙着,仿佛能够将她身上的衣服脱光似的,这人实在是可恶,猥琐至极。
倪溪强忍着厌恶说道:“三娘可在,奴有点事找她。”
提起扈三娘,王矮虎满脸晦气,他这个婆娘,空有一张美貌的脸,却每日板着个脸跟个榆木疙瘩一样僵硬无趣,在床上也跟个死人一样。
想起山下那些娇媚动人的坟头小娘子,再跟自家这个一对比,王矮虎更是晦气起来。
可惜他打又打不过,每日只能口头上骂几句泄泄火气了。
“她在里面。”王矮虎没了欣赏面前美人的心思,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倪溪顺着半开的房门走了进去。
只见里面布置的很简单,一张床榻,一个柜子,一副桌椅就没有别的了。
地上,破碎的碗凌乱的放着,还残留着饭菜汤水。
扈三娘正坐在木椅上,眼神呆滞。
那双眼睛空荡荡的,没有丝毫的神采。
这不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女人该有的样子,疲惫,沧桑,麻木,这些偏偏都在她的身上体现了出来。
见到倪溪,她的眼神动了动,旋即又恢复了空洞。
倪溪走到她的身旁,坐下。
她没有开口,扈三娘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静默着。
良久,倪溪才开口:“你恨吗?”
扈三娘知道倪溪在说什么,她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丝毫的起伏,道“说恨有什么用,已经这样了……”
“恨,又能做什么呢?”
扈三娘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我的命,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只怪我命不好,落得个这样的境地。”
“所以你认命了?”倪溪的声音有些冷。
扈三娘叹了口气,苦涩道:“你不是也认命了吗?”
倪溪的命运。与她何其相似。两人不过是同病相怜罢了。
这世道何其不公……
“谁说我认命了?”倪溪转头看着扈三娘,美目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
扈三娘一愣,心里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