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什么心事吗?”
冯珂在身边抱着他,手充满爱意地抚摸着他的面颊:“一直不说话。”
拓拔宏听到殿外巨大的雨声,被宫殿的厚壁重檐所阻隔,已经相当稀疏了,只有记忆里响着沙沙声。他睁着眼睛听那雨声,心不在焉:“说什么……”
冯珂说:“随便说点什么,皇上在想什么?”
太后不许她老把拓拔宏叫宏儿,所以她改了口叫皇上。
拓拔泓轻声道:“没想什么。”
她抬头望着他眼睛:“皇上好像不高兴。”
拓拔宏答非所问道:“在下雨了。”
冯珂道:“皇上喜欢下雨吗?”
他摇了摇头:“不喜欢。”
不一会儿,又改口,说:“我喜欢下雨。下雨天不去读书,在宫中陪太后坐。说话吃东西,看书习字,感觉很温暖很舒适。”
冯珂说:“我也喜欢在太后宫中陪太后坐,说话吃东西。小的时候,姑母还亲手替我梳头呢。”
拓拔宏说:“真的?”
冯珂说:“真的。”
拓拔宏道:“你在宫里没事,可以多去她那边陪陪她,我没时间天天去陪她。她一个人蛮寂寞的。”
冯珂说:“姑母才不寂寞呢。她整天忙朝廷的事,那些大臣天天找她。那些宫女太监成天逗她开心,她心情可好了。”
拓拔宏十分讶异,将信将疑:“真的?”
冯珂道:“当然是真的了。我昨天见她,还看到她在笑呢。我和妹妹都在宫里陪她,她现在可高兴了。”
她笑靥如花道:“皇上,咱们睡觉吧,我陪皇上休息。皇上,你怕不怕打雷?”
拓拔宏心道:不怕。
冯珂双臂搂着他,紧紧和他偎依在一起。
近日朝中忙,夜里,又突发了一件急事,几位大臣聚在崇政殿议事,太后让人去请拓拔宏。宦官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说皇上在召幸妃嫔:“召了冯贵人伺候。”
太后愣了两下,过了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这样……”
宦官道:“那还去请吗,这会已经半夜了,估摸着已经睡了。”
她心道:人生第一次,还是去不要打扰他了。
太后默了半晌,回答道:“那就算了,让他休息吧。”转而同几位大臣继续。
这事情确有些繁难,太后这几日本就心事颇多,夜里睡得少。加之最近天气冷了,不知是不是犯了旧疾,身体隐隐很不适。众人离去后,她到榻上躺了一会,感觉身体酸痛的厉害,腰也几乎有点直不起来,像是僵住了。她正让人去请御医徐济之过来瞧瞧,忽然才发现来了月事,而且血流的很汹涌,根本来不及更衣,很快把裙子都浸透了。
徐济之对她的身体很清楚,连忙给用了药,暂时稳定住了。然而她身体还是痛,到第二天,已经无法下地,因为腰直不起来,没法站立。次日,拓拔宏来太后殿中请安,才知道她生病了。
昨日还好好的,说下不来床就下不来床,拓拔宏跪在榻前,看徐济之给她把脉,十分惶恐,又害怕,不知如何是好。
第139章 窃窃
这天早上, 拓拔宏一个人去上的朝。
他担心太后的安危,然而到了早朝时间, 还是不得不离开。这是他第一次独自上朝,朝臣们都担心太后, 朝会过后, 都纷纷来到崇政殿叩见。太后刚吃了药, 缓过一点精神,躺在榻上, 听众人禀事, 一禀又是一个多时辰。拓拔宏在旁边, 明显看到她体力不支, 脸色雪白了。他真想替她分担一点,让她好好休息,只恨年纪小, 无法独当一面。
大臣们走了, 冯珂,冯绰,还有众妃嫔又来探望,在殿外候了多时。她实在没有力气了,缓缓道:“让她们都回去吧,有什么好看的,我累的很。”
拓拔宏也没去读书。
一上午, 守在太后榻前,陪着她休息。
她闭着眼睛, 是睡着了,拓拔宏目光静静地注视着她,心很痛,有种说不出的愧疚。
她病成这样了,肯定不是昨夜才发作的,估计早几天前就不舒服了。她身体不好,又要操劳国事,他不但没有关心她的身体,却还在召幸妃嫔,享受夫妻之乐。
她没有责怪他,然而他知道,她心里大概很难受。
冯凭睡了一整日。
她很久没有生大病了,这一天里她昏昏沉沉,整个人像是一朵云在半空漂浮着。有时候挣扎着醒过来,身体又骤然沉重起来,像是中了魇胜一般。
宫人送了药来。
拓拔宏伸手接了,放在面前的平脱漆盘里,低头轻声唤道:“太后,喝药了。”
他低着头,还穿着早上那件鹅黄颜色的窄锦袍,没换过,看样子一天都没出去。
冯凭虚弱无力,身体动不了。
拓拔宏伸手搂着她肩膀,将她抱起来。他坐在床头,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一只手端起药碗,一只手拿着调羹。盛了一勺药汁,他放在嘴边吹了吹,然而才递到她唇边。
殿中已经掌了灯,冯凭也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一问,才知道已经是巳时了。
拓拔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