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泓没理他。
李修跪在地上, 老老实实再重复了一遍:“启禀太上皇, 臣奉太后之命,来取玉玺和符印。”
拓跋泓道:“谁派你来的?”
李修道:“是太后派臣来的。”
拓拔泓抬眼看了一眼他, 这个不识趣的狗奴才。他低下眼, 冷冰冰说了两个字:“出去。”
李修低着头:“太后说了, 东西拿不到, 让臣不许回去。”
拓跋泓再次没理他。
李修在下面促膝跪了半晌,拓跋泓只管做自己事,眼睛也不抬一抬, 只当他不存在。李修膝盖都跪麻了, 这小子,也是个胆子大的,遂第三次开头提醒:“太上皇,太后命臣……”
拓跋泓打断了他:“她要玉玺和符印,让她自己来拿。”
李修代替太后回答道:“太后近日国事繁忙,没有办法亲自过来拿,所以才吩咐臣过来。”
拓跋泓道:“她能有多忙, 连这点工夫都腾不出来吗?”
李修说:“太后在召见大臣。”
拓跋泓道:“让她亲自来。”
李修说:“太后说了,她亲自来取, 和交给臣,让臣带走是一样的。所以她就不亲自来了。”
拓跋泓问一句,他答一句,拓跋泓被惹怒了,再次道:“滚出去。”
李修完不成使命,自然是不能滚。
拓跋泓冷声道:“玉玺就在这案头,你要拿就来拿。”
他那话的意思,摆明了是威胁,“看你有没有那狗胆子”,但李修也不知道是没听出来,还是真有狗胆子。听到拓跋泓这么说,他略微犹豫了一下,便抖着袍子站了起来,当真上前,来到拓跋泓的案前,伸出他一双手,去捧那玉玺。也没用绢帛包着,就是一块石头,放在印盒里。印盒的盖子打开着,玺上雕着龙头。
他想着是只拿印玺,还是连盒子一块抱,犹豫了一下,还是只拿印算了。
他刚捧起玉玺,拓跋泓冷冷道:“印盒不带着?”
李修应了声,是,放回去,又连着印盒也一并抱起来。他只拿到玉玺,也不敢问符信了,因为拓跋泓那样子太可怕。
他刚准备要告退,拓跋泓忽道:“放下。”
李修吓的连忙一放下。
拓跋泓冷嘲道:“怎么不拿了,拿啊?”
李修不理他的嘲讽,鼓起勇气,再次伸手要将那印盒抱起来。
拓跋泓这回是出离愤怒了。
李修还没反应过来,拓跋泓怒跳起来,抓起那玉玺,砸到他脸上,口中大骂道:“你好大的胆子! ”
他一脚踹了出来。
李修见势不好,慌忙躲闪,避过了那致命一击,那玉玺的一角实打实地磕在了他脸上。那是石头东西,极坚硬,拓跋泓又是用了大力,猛砸到脸上,顿时皮开肉绽,血流如注。李修被打的头嗡地一声,脑浆都要震出来了,他两手捧着脸惨叫,同时转身就跑。
手中的印玺跌落在案,玉上沾着鲜血,拓跋泓刚那一下,用力过猛,手抽了筋,五指僵硬弯曲着,半天伸展不开。他失去力气似的跌坐回龙椅上,眼睛紧闭,单手抚着脸颤抖不止。
冯凭正和杨度说着话,李修满脸是血,被搀扶着回来。冯凭惊的站起来:“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成这样了?”
杨度也是惊的不行,跟着站起来。
“是太上皇打的……”
李修忍着痛,还坚持要行礼,冯凭止住了:“别跪了,赶紧下去把血止一下,伤口包扎了。”她吩咐左右:“去请御医来。”
李修道:“臣……”
冯凭道:“你先下去,包扎好了伤口再来回话。”
李修退下了,不一会儿,御医来了,给他包扎了伤口。李修顶着伤,再次回到殿中,向冯凭讲述他在太华殿发生的事,将那对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太后:“……臣有罪,触怒了太上皇,没能完成娘娘交代的事。”
冯凭道:“皇上这脾气也忒大了,说着说着就兴动手。堂堂一个皇帝,跟宦官打起来了。”
李修无言以对:“都是臣的错,臣激怒了他。”
冯凭脸色但微和缓下来。她看了看李修,道:“这事儿也怪不得你,换了我去,他八成还冲我发火呢。”
她向李修道:“你这伤的不轻,回去好好养着吧,最近就不用做事了,哪里不舒服就传御医,要用什么药跟太医署说一声。流这么多血,回头拿两棵人参,让膳房炖汤给补一补。”
李修道:“谢太后。”
冯凭让他回去养伤。
杨度有些坐立不安了,起身询问道:“太后,那太上皇掌着符印不给,咱们这怎么办?总不好去跟他强要吧?”
冯凭也有点头痛。
这事真有点麻烦,她亲自去要,怕也要不过来。
她起身,站定思索了片刻,回头又看了看杨度:“你有什么主意吗?”
杨度摇摇头:“臣暂时没有。”
冯凭心思一转,忽道:“他要留着印,就让他留着吧。”
杨度道:“那这要怎么办?”
冯凭一下子想通了,说:“我也是糊涂,我非跟他要那个印干什么,让他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