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养鸟好。
花椒是只好鸟,会说话,像个人一样,会背白马篇,会背野田黄雀行,她在花椒的陪伴中,暂可忘却一点失恋的忧愁。
第40章 噩梦
冯凭有点倦, 回到榻上, 喝了一点酒,想睡一会。她让宫人去,把乌云抱过来。
她原来养的一只白猫, 叫雪团,养了几年了,不太亲近人, 所以杨信前不久又给她找了一只小奶猫。是一只浑身黑乎乎的小猫, 刚刚满月,有着白色的嘴巴、肚皮和爪子, 鼻子嘴巴是粉红色的, 两个眼睛则是很少见的绿色。冯凭给它取名叫乌云。乌云非常黏人, 冯凭最近就不理会雪团了,每天睡觉都抱着乌云。
乌云趴在她脖颈, 像个黑色的小围脖, 一边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一边用带刺的小舌头舔她脸。
冯凭在一片昏黑中沉入梦乡。
梦中隐隐约约,她听到有熟悉的脚步声。
好像是殿外传来的。
她睁开眼睛, 坐起来, 看到是李益的身影,出现在殿中。他穿着一身朱红锦袍,白袜皂靴,挺拔利落。她感到有些意外,那殿门关着的, 她没有听到通报,也没听到开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她就坐在床上,呆呆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她想起两人已经分手了,她没有诏他,他不应该进来才对。他舍不得,主动来找她了吗?她看到他,隐隐有些高兴,但又有点不安,脑子里顿时想到他和他夫人的事,不是说他和他夫人和好了吗?
李益走到床边来,单膝跪下,目光直视着她,一只手抚上她头,一只手握住她手。
他又回来了?他没离开吗?她激动意外,有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她直起身来,半边身探下去,扶抱着他,她两眼放光地问道:“真的是你吗?你怎么来了?”
李益很深情地说:“真的是我,我不放心,我来看你。”
冯凭说:“咱们那天不是说好了吗?”
李益笑微微说:“那是你说的,我没有答应。”
她又难过又感动,几乎泣下。她伸出双臂抱住他宽厚的肩膀,急切地解释说:“对不起,对不起,那天过后,我心里一直在后悔。我不想和你分开,我后悔了,你当我没有说过那话,我没有考虑清楚,其实我心里舍不得你。”
李益也抱住她,安慰地拍抚:“我知道。”
他亲吻她头发:“我什么都知道。”
冯凭情到深处,掀开被子。她匆忙下了床,也和他一样的姿势,双膝曲下去,跪在他面前,手握住他双手,目光望着他,像是顶礼膜拜,她伤心道:“那你还愿意和我和好吗?那咱们现在不分开了吗?”
李益说:“我就是来跟你和好的,咱们不分开。”
冯凭听到这句,心里特别委屈。她鼻子一酸,眼泪落了下来。她祈盼,又不安,眼睛含泪地询问他。:“可是你不是跟你的夫人和好了吗?他们说你们和好了。”
李益说:“那是假的,是骗人的。我一直在想着你,特意赶来看你。”
“对不起。”
她靠在他怀里,脸蹭着他温暖而粗糙的面颊,眼泪一直流:“你不要相信我说的话,我是个骗子。我虚伪,我口是心非,其实我根本不想和你分开。没有了你,我每天都感觉好难熬好寂寞。你不要离开我。”
李益一直发誓,一直许诺,她孤寂恐惧了几个月,终于释放出来。他搂抱着他,她埋在他怀中一直哭,哭到最后终于哭累了。她将那天,和拓拔泓的事告诉他,李益只是抱着她安慰,既不惊讶,也无任何激动。这让她很安心,她心已经够惊怕的,只想安静平缓地倾诉自己的情绪,如果他反应很大,她会更糟糕。她就只是哭,求他的安慰,他就爱抚她,哄着她,好像哄受伤的小孩子似的。她说她害怕。
李益说:“他一个小孩子,乳臭未干的,你怕他做什么呢?”
冯凭说:“不,他不是小孩子。他已经十二岁了,马上就要大婚,就要亲政了。我没有任何办法阻止他长大,他是皇帝,一旦他亲政,我就只能罢令退居后宫,除了表面上的名分,什么实际权力都没有了。而且我现在已经管不住他了,我知道他,他性子比他父亲强势得多,他心里丝毫也不敬重我。他不信任我,他怀疑我,他恨我!他恨我夺走了他母亲的地位。他想为他母亲,为李家讨公道,他要报复我!他不会让我好过的。全都是因为他父亲,都是他父亲导致的。如果当初李夫人死,我就把他过继到自己名下,现在也不会这样。可是现在,我畏首畏尾,投鼠忌器。他废了我,他照样是他父亲的儿子,照样是皇帝,可我不能动他,没了他我什么都不是。我已经被动了!我完了!我这辈子都要受他的挟制!”
李益说:“我知道,我就是来带你走的。”
冯凭大吃一惊:“走?”
李益恳求道:“咱们离开吧!”
冯凭惊讶地望着他,有些回不过神似的:“离开是什么意思?你要跟我私奔吗?”
李益说:“对,咱们走吧!咱们离开平城,离开皇宫,离开这个地方。”
冯凭被他这话吓住了,忙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