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拓拔泓说:“这人就是徐济之。南朝有名的医生,当年父皇病重时, 曾下诏召他北上, 他没有应诏。不晓得李益是怎么认识他的。”
冯凭道:“真是他?”
拓拔泓说:“朕已经查过了, 确确实实是他。”
冯凭说:“没想到,难怪他一直隐瞒身份。”
拓拔泓说:“这个人傲慢的很, 自恃医术高明, 先帝屡召他不至, 一点尊敬也没有。而今在南朝待不下去了却又来向太后邀宠,分明就是朝三暮四, 厚颜不忠的小人, 太后相信他?李益既然跟他有私交,能请得动他,当年父皇病重,他为何不去请,假装不知道?”
冯凭听他这语气, 是要找事情,劝阻道:“皇上别这样说,李令不是那样的人。他结识徐济之在先帝驾崩之后,徐济之北上应该也是在先帝驾崩之后,否则他绝不可能不去请的。这件事怪不得他,只是机缘不巧合罢了。”
拓拔泓说:“可是他现在竟收留这个人,还想举荐其进宫,太后还准备再接纳?”
冯凭说:“若他真是有才能的,接纳又有何不可?皇上既然有疑惑,何不召他入宫问话呢?看看他怎么说,说完了再发落也不迟。顺便也可以试试他是不是真有本事,还是沽名钓誉之辈。”
拓拔泓面无表情。
冯凭抓着他的手在掌中拍了拍,哄说:“皇上不要不高兴,这是好事。这徐济之不但是名医,也是南朝的高官,人很有名气。原来召他不肯来,现在他自己来了,咱们若能不计前嫌收留他,足见咱们皇上和北魏朝廷的风范。怎么能拒人于千里?那不是正让别人笑话皇上小气?”
拓拔泓知道她说的有理,就埋着头没吭声。
冯凭说:“皇上年纪也大了,多关心关心正事,实在无聊多读两本书,别整天听信这些小道,没点正形。”
拓拔泓没什么情绪似的:“那好吧。”
拓拔泓试探了一番,没讨得好,他也就适可而止,没再纠缠,跟太后告辞离去了。
杨信从帘子外面进来,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和轻轻颤动的水晶珠帘,意味深长说:“娘娘发现皇上最近变了一些吗?”
他的确变了一些。
自从上次和冯凭吵架之后,话就少了。每次来她这里也呆不了多久,不超过半个时辰,有时候,说着说着话,一下子戛然而止,面无表情不言语。一会儿,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就告退离去了。他状态不正常,冯凭也知道他不正常,但是不能怎么办。只能让时间去改变和适应。
没想到杨信也眼睛这么尖看出来了。
冯凭说:“你看他变了?”
杨信说:“大不一样了,恐怕还是没消气。”
冯凭无奈说:“这脾气,跟他爹一模一样。”
杨信说:“不过徐济之的事,娘娘都不知道,皇上怎么知道了?怕是李坤又说什么了吧?”
冯凭说:“不用猜就知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杨信笑说:“这李坤,人不大,事儿还挺多的。”
杨信坐在她身边,伸手给她捏着肩膀。
冯凭正好肩有点疼,也就笑着由他捏了。
她闭着眼睛,杨信便有机会看着她的脸欣赏,但见她雪肤红唇,眉毛淡淡的,眼睫毛直而长,乌黑的头发掩着白皙的脖颈,那模样极是美,杨信便只是着意地看,目光扫过她的一寸又一寸。
“皇上既然知道了,娘娘打算什么时候召见那徐济之?”
冯凭说:“听说他还在病中。”
她让宦官去传旨,召李益进宫来说话。
杨信说:“不知他真本事如何,要是真能治好娘娘的病,那倒好了。”
冯凭说:“你说李坤这孩子,像不像他爹那劲儿?我看这孩子,传承起他爹的衣钵来了,成天喜欢挑事儿。”
杨信说:“得了吧,他爹十几岁要像他这样,还当什么录尚书事。咱们这成天忙得不得闲,他倒是好耍,净盯着咱们找茬呢。李惠虽说爱生事,但做事还算有些能力。李坤,昨天我在皇上宫外头碰见了他,他见了我,低着个脑袋缩起肩膀,眼睛都抬不起来,不晓得又做什么亏心事了,我走的急也没问他。”
冯凭笑说:“他应该是怕你。”
杨信说:“我也没怎么着他啊?不就是之前打了他两下吗?”
那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宫中有阵兴起了常太后的流言,说文成皇帝生母是被常太后所杀,又说赫连皇太后也是她所杀。有人撺掇皇上,要废常太后的名分。冯凭和常太后关系亲近,是常太后抚养长大的,当年被立为皇后也是常太后的主意,她有今天,可说是常太后一手造就。这不是摆明了冲着她来的么?杨信得知这话是李坤嘴里出来的,当时找到面前去,给了他两个嘴巴,教训了一顿。当时宫女太监侍卫们都在跟前,好几十个人,那李坤丢了脸。之后见到杨信,便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他是皇亲国戚,杨信只不过是个宦官,然而打就打了,也不能怎么办。杨信是太后宠信的人,背后有太后在撑腰呢,只是怄气。
说到李坤,杨信想起了一件事。
说:“不过臣最近倒是听